“你是这么想我的?”老太太满面错愕望着他。
风光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在这一刻像是被自己的亲儿子判了死刑。
连挣扎的机会都不给。
“不是我这么想您的,是事实本就如此,我三十岁了,不是未成年,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我既然心里还有那么点情分在,回来看您,您就受着,实在没必要一见了我,就话里话外的透露出一副身不由己的表象,好似你才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
“当初说只要我回来,回来之后想让我原谅您,”季明宗的腔调并没有因为大篇幅的话而有半分情绪起伏。
反倒是面色平静:“明明身不由己、没有任何选择权的是我,怎么到如今,反倒是您成了受害者了?您是八十岁了,难道是因为我,您才八十岁的吗?”
“未必因为您八十岁了,我就该平端原谅您当初对我的所作所为?生而不养,枉为人母。”
“三爷,”老太太被气的面色苍白,舒文见了,心里慌张,走过去扶住人,恳求的喊了声他。
试图让他别说了。
季明宗并不准备就此罢休,这点怒火,远不足以宣泄他得知这个老虔婆给季澜安排联姻来的强烈,凝着她:“我以为您喊我回来,是为了端平这碗水的,原来是为了填满自己的亏欠。”
“明宗,你是我儿子,我难道会害你吗?”
“你不会害我,不是因为你有多善良,而是道德和法律不允许你这样做,你是不会害我,但你爱我吗?”
“我如何不爱你?”老太太话语急切,每说一句话,心头就颤一分。
“那您爱我吗?”季明宗追问。
“你是我儿子,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血肉,我怎么会不爱你。”
“何必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您只回答,爱还是不爱。”
“爱,”老太太被季明宗牵着鼻子走,他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带着这位老谋深算老年妇人入了坑。
老太太的这个爱字一出来。
季明宗淡然笑了声:“爱我?那就把恒立给我。”
近乎是瞬间,你来我往的高声争吵瞬间止住。
连带着舒文在身旁都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这母子二人剑拔弩张的态度让四周空气都凝固住了。
密稠的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你来我往之间的刀光剑影都是带着血的,但这血,都是老太太的。
老太太倏然回神,意识到自己被季明宗压着情绪走,淡淡的抚开舒文的手。
回了神。
“你回来是为了恒立?”
“当然不是,”季明宗回她:“是为了跟你维持这母子亲情,但奈何,您每每见了我不是在权衡就是在试探,权衡你这三个儿子之间的平衡点,试探我对季家的忠诚程度。”
“累吗?”季明宗轻声询问。
临了,不等老太太回答,讽刺的笑声在静谧的客厅短促响起。
一双锐目紧攫住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沉寂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我累了,往后别试探了,无非就是我什么都不要罢了。”
言罢,季明宗跨大步离开,摔门而出。
砰的一声响起时,老太太浑身的筋骨像是被人尽数抽去,倒在了沙发上。
从无声落泪,到嚎啕大哭。
舒文跟了她几十年,从未见这位精致端庄的老人有过如此模样。
母子之间撕破脸,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是我亲儿子啊,怎么能说出如此狠心的话。”
舒文蹲在沙发旁安慰着她:“三爷兴许是今日心情不好,散了这口气就好了,您别放在心上。”
“家庭聚会从不回来,往日来看我也不留宿,在他心里,季家早就不是家了。”
“你不是在美国吗?”季明宗出现在京港会所时,赵嘉淮跟见鬼了似的。
从沙发上坐起来。
目光落在他脸面上时,吓了一跳,阴云密布的能吓死人:“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有酒吗?”
“别喝了吧,孟清河刚给我打完电话,说你们在美国连轴转了一周,喝点茶,养养胃。”
赵嘉淮走到茶桌旁,放水烧茶,季明宗拧眉靠在太师椅上,面色紧绷,幽暗的眼底蕴着惊涛骇浪,静谧的办公室里只听得见烧水壶的工作声。
赵嘉淮拿出烟,叼在唇边,见季明宗如此,连打火机都不敢擦。
“去查查唐家人在哪家医院。”
“南州唐家?”赵嘉淮问。
“恩。”
“我听说你们家老太太最近盯上唐家这块肥肉了,是真的?使唤不动你,她还想使唤谁?”赵嘉淮点了烟,吸了口,将打火机放在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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