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七月,季澜刚从一场提心吊胆的晚宴中抽身离开。
原以为到家能放松些许情绪,却不想等着她的是另一场动乱。
车子停在距离她数厘米的地方,将她吓出一身冷汗。
直至看清来人时,背脊骨像是被人抽走了似的,发软无力靠在身后的玻璃门上。
后座车门微微推开,季明宗修长的大腿刚刚占地,季澜一声怒喝响彻停车场:“你发什么狗疯?”
男人静站车旁,冷肃无情的眸子一瞬不瞬凝着她,像是一只醒狮正在打量自己的猎物。
静默无声,却足以让季澜浑身怒火骤然止住。
七月十二日,季澜清晨出门看了眼万年历,小暑刚过,临近初伏正是一年中燥热正起的时候,停车场里密不透风,闷热气息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停在二人之间。
可偏就这六月三伏天,季澜总觉得四肢百骸正在被冰刀子凌迟。
季明宗这人,是长在豪门世家里的独行者,骨子里的劣性根在十几岁被激发出来,一直到现如今,愈演愈烈。
无论是家族还是利益,本质上,他都是猎人。
谋略着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季澜则是这条谋略之路上出现的意外。
原以为是只乖巧听话的小白兔,可她却在逐渐脱离掌控。
疑惑着说,季明宗在逐渐脱离自己的原始目的。
无声怒火在停车场被拉开,男人微微侧身,站在车旁,目光紧锁着季澜,反手拉开车门。
姿态明显,让她上车。
季澜挣扎着不愿意。
视线触及季明宗时,仿佛一头扎进隐身的怒海中,惊的她一抖。
厚重的车门关上,季明宗绕至一旁上车。
仅是瞬间的功夫,刚刚还穿在身上的西装外套不知去向,只留一身白衬衫。
迈巴赫挡板缓缓升起,男人修长的指尖将袖扣寸寸卷起。
空气逼仄的令人无法呼吸。
正当季澜觉得自己无处可逃时,身侧手机响了,给了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男人接起,语气低沉:“有事?”
“老太太的人到酒店了。”
“所以呢?”季明宗语气冷肃,继而反问:“需要我去接客?”
“那……”孟清河斟酌了一番,拿捏不准该如何处理:“我该怎么做?”
“我请你来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制造问题的,这种时候该我问你,你该怎么做!”季明宗语气冷肃,眉眼间黑压压的透着低沉。
季澜坐在身侧连喘气声都微弱了几分。
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车子停在兰庭别墅门口,男人先行下车,不待季澜站稳,牵着她的手,半拖半抱的将人拉进了一楼盥洗室。
佣人见此,紧张兮兮的跟上。
刚想开口,被严会捂住嘴拖了出去,轻声呵斥她:“别多嘴。”
“可是…………”佣人有些担心。
严会又道:“没有可是,在其位谋其职,先生请你回来是照顾饮食起居的,不是让你指点江山的。”
严会话一落地,佣人瞬间缄言。
一楼盥洗室里,开着一盏昏黄的氛围灯,落在意式岩板上,给人一种清冷孤独感。
“你干什么?”热水溅在手背上,吓得季澜浑身一颤,想逃走被人摁着腰推回了洗漱盆前。
“明宗?”季澜努力缩回自己的手:“烫!”
“你疯了?我是人,不是死猪。”
“明宗!!!!!!”
季明宗冷飕飕的视线觑着她,压着怒火,用为数不多的清醒同季澜说出了第一句话:“自己洗还是我动手。”
季澜心想,识时务者为俊杰。
眼下这种时候跟他纠缠只会让自己处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她乖巧按了洗手液,努力搓着指尖。
三五分钟过去,手背微红,抬眸小心翼翼看了眼季明宗,那眼神好似在问:“可以了吗?”
“说说今晚!”男人从西装裤口袋里拿出烟盒,点了根烟出来,低头点燃。
吞云吐雾之间,眸光微眯,落在季澜身上格外压人。
“我偷听老太太讲话险些被她抓住,躲进男厕恰好碰见黎总,才有了后面那些事情。”
“哪些?”他抬手吸烟,颇感兴趣。
“就谣传的那些。”
“哪些?”季明宗再问,而这一句,显然不如上一句平和,耐心正在逐渐消散。
“我跟黎总好事将近?”季澜心想,她哪儿知道具体,无非就是这些。
季先生抬手抽烟,视线冷沉:“你在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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