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衣帽间,季澜拿了睡衣准备进浴室。
余光瞥见自己放在台柜旁的购物袋,弯腰拿起袋子将里面的大衣拿出来,递给季明宗:“试试?”
“给我买的?”季先生挑眉轻问。
“恩,”季澜微点头。
衣服上身,肩膀和腰身极其合适,像是量身定制出来的尺码,穿在他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气派。
季明宗自幼生长环境原因,在一个没有任何感情温度的家里出生,少年被丢出国,一直到而立之年都没享受过任何家庭的温暖。
这些年,身旁人来人往,不是没有女人贴近过,也并非没人送温暖,可这些,带着利益和目的而来的情谊多少都有几分虚情假意。
唯独季澜,她的小恩小谊落在他头上时,像是一阵清风,扫去了落在他头上的尘埃。
那十几年的尘埃,近乎掩埋他。
可偏偏,遇到了季澜。
这夜衣帽间里,季明宗穿着季澜买的大衣,倚着岛台而立,头顶射灯落下来照的他的脸面越发俊逸。
他朝她伸出手,面含浅笑,温软开腔:“来。”
季明宗这人,季澜也算是摸透了。
他若是心情好,这声来,百转千回柔情万分,无尽的宠爱溺着你,让你沦陷。
他若是心情不佳,这声来,含着怒火、似是高山似的压在你头顶。
而这日,显然是前者。
季澜走近,贴紧他的胸膛,有力的心跳声钻进她的耳侧,给了她几分安全感。
紧绷了一路的背脊微微松了几分,一声微弱的叹息声传来。
季先生安抚着她,柔声轻问:“叹什么气?”
季澜答非所问:“你跟他”
这个他,让季澜有些难以启齿:“吵什么?”
季明宗不问也知道她口中的这个他是谁。
但偏就装不懂:“谁?”
“你说呢?”
“我说没用,得你亲口说。”
季明宗追着她的话头问:“他是谁?”
季澜仰头望向他,嗫喏着开口:“季宏义。”
男人落在她腰后的手微微压了压,似是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他怕,怕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季澜面对季宏义时还能喊出一句“爸”。
那他做这一切是为什么?
又成什么了?
“老爷子估计要不行了。”
季澜错愕抬眸望向他:“那你不回去?”
“死不了,”老太太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只要季老爷子一死,季家现在必定会陷入混乱中。
换言之,他可以死,但不能是现在死。
即便要死了,她也能想办法让他吊着一口气。
人走到一定位置,想死也是一种奢侈。
如季明宗所言,季老爷子没死,一夜动荡,医生在季家庄园进进出出,换来的是老爷子仍旧昏迷不醒的消息。
没有其他。
客厅里,邓宜面如死灰的靠在沙发上,撑着脑袋,神情萎靡,像是经历过什么非人的阵仗似的。
而那些阵仗,足以让她心神俱疲。
高门大院里多的是荒唐事,男人,女人,权利、金钱,利益种种交织在一起都是一本又一本的戏本子。
这些事情,她即便未曾经历过,也在近五十年的人生里听过不少。
唯独昨夜,老爷子已至弥留,医生说了寿命已至,无力回天,且老爷子在病床上抽搐,口吐白沫,极尽挣扎。
她以为
她以为
人也该去了,痛苦如此,活着本就是磨难。
可老太太不许,她站在她丈夫床边,说了一句:“现在不是他该死的时候。”
医生为难,告知她已经没了医治的必要。
老太太又道:“不医治,但他不能死。”
不能死!
人这辈子,生不能自己做主,死也不能,多可悲?
她留在病房里,看着医生用近乎残忍的手段吊着老爷子一口气。
将她这个五十来岁近乎步入老年的人吓的神魂分家。
“大夫人,喝茶,”舒文端着玫瑰花茶递过来。
邓宜伸手准备接时,看见上面绯红的液体,没忍住,呕了一声,捂着嘴冲进了一楼盥洗室。
狂吐不止
而老太太,经历了跟她一样的事情,却面色平静坐在沙发上。
似是昨夜的血和凄惨的嚎叫声不足以让她有半分慌乱。
“查到三爷住哪里了吗?”
“查到了,在兰亭别墅,可是三爷身侧警卫森严,我们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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