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后,宫中突然传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好消息。
皇后娘娘凤体有喜,皇嗣有望,皇上龙颜大悦,当即颁布圣谕,不仅重赏镇远侯为镇国公,以示皇恩浩荡,更破天荒地大赦天下,万民同庆,共沐皇恩。
这消息如同惊雷乍响,震惊了宫里宫外的所有人。
慕容皇后称病养胎,等到胎气稳固,方才公布于众。
顾清语曾经的一句戏言,如今却成了真的。
周檀绍后知后觉,胸口气血翻涌,有种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追问她……然而,这会儿她并不在侯府。
同安医馆一早派人送了东西,不是草药,而是十颗精纯的山楂丸,颗颗圆润,色泽诱人。
开胃健脾,温补通顺。
顾清语一瞬了然,今儿要出门办大事了。
医馆之中,各人有各人的忙碌,顾清语在后堂望着庭院中的苍柏,抿茶出神,小翠忐忑不安,坐也坐不住,来来回回地走动。
“你过来,稳重些。”
“是……”
小翠觑着她的脸色问:“姑娘,咱们今儿要等的人是谁啊?”
顾清语并未答她,只道:“贵客会不会来,还是个未知数。你陪我一起等着,到了时辰不见人,咱们就回府去。”
半个时辰后,外面来人传话了。
“二奶奶,国舅爷到了。”
“……”
小翠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眨一眨大大的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清语。
顾清语稳稳放下手中的茶杯,顺了顺自己的呼吸,只问:“他来看什么病?排场大不大?”
掌柜的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间带着几分讳莫如深的意味:“国舅爷只带了两个随从,很低调,至于他欲求诊之症……二奶奶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脏了耳朵。”
顾清语轻蹙秀眉,心中似有所悟,随即一抹厌恶之色悄然爬上她的面庞,尤为鲜明。
“二奶奶先别出去,等他闹起来了再说,且看他如何自取其辱。”
掌柜得给她传过话,又退出去招呼客人。
慕容潇出手很大方,随手一掷,扔出一袋沉甸甸的碎银子,道:“今儿我包场了,让客人们都散了吧。”
掌柜的出来听见这话,只当不认识他,客客气气地婉拒道:“这位爷,我们这里是医馆,没有包场的规矩。不如,您且移步至雅座稍候,品一壶清茶,静候前头病患问诊完毕……”
慕容潇长得很端正,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然而,许是夜夜笙歌,肆意放纵,他的脸上少了几分鲜活,多了几分阴柔晦暗,眼神深处藏着的是对一切的不屑与轻蔑。
“我看郎中就是这个规矩。”
慕容潇再次发号施令:“要么清场,要么我把你们医馆的匾额给砸了,让你们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
掌柜的也有话应付,当然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他挺直腰背,不卑不亢道:“这位大爷,我们在京城开了这么多年的医馆,悬壶济世,向来以和为贵,从未遇到您这样蛮横的客人,请您另请高明吧。”
此时,他身后的随从也拿腔作势道:“哼,若真个儿得罪了我们家大爷,只怕这京城之内,再无宁日,你们一家上下,怕是要受些不必要的牵连。识相些,速速拿了银子,别耽误功夫。”
慕容潇见他不认识自己,也懒得和他计较,直接又拿出一张银票,摔在他的脸上,漫不经心道:“无商不奸,我今儿给你们面子,识相点儿。”
顾清语隔着一道布帘,可以清楚地听见慕容潇傲慢的言辞,面容不禁沉凝如秋水。
掌柜的见戏演得差不多了,不得不轻叹一声,挥手示意小厮们开始清场。
老郎中一派淡然自若,见了慕容潇,直接问了一句:“客官如此急躁,莫非有难以启齿之疾?”
难以启齿,这四个字算是彻底戳中了慕容潇的心。
他一时恼也不是急也不是,猛地伸出臂膀,示意老郎中先行把脉再说。
老郎中淡淡道:“医者之道,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缺一不可。公子既踏足寒舍,寻求祛病之法,何惧言辞难以启齿?但说无妨。”
慕容潇终是压低了嗓音,将那份难以言喻的隐疾轻轻道出。
老郎中听了,面色沉重,沉吟许久才开口道:“此病乃是湿热之毒,积于体内,其症在外,其因在内,老夫且观公子年岁尚轻,老朽斗胆猜测,或许平日里过于沉湎于红尘欢场,以致于气血不调,湿热淤积……”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赶紧给我治!”
慕容潇听他啰嗦一大堆,越发不耐烦了。
他得了这个病,本身心烦意乱,此行求医,实属无奈之举。
要不是为了不让家里的长辈们知道,不让宫中的娘娘知道,自己也不会偷偷摸摸地来看病。
同安医馆近来在城中小有名气,他也是慕名而来。
过些日子,母亲就要给他说亲了,一旦婚事定下来,最多三五个月就要办事,他誓不让那初入府的新娘,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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