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慕容佩的声线骤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仿佛晴空突现惊雷,震得四周空气都为之一凝。她猛地站起,身形因震惊而略显踉跄:“你再说一遍!”
沈砚立于原地,神色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国舅爷的随从打死了周家三爷,周檀平。”
慕容佩震惊不已的同时,步履略显急促的走了出来。
香梅也听傻了,怔怔跟了上去,用力搀扶住慌乱不安的娘娘。
慕容佩质问沈砚道:“潇儿怎么会和永安侯府的人扯上关系?他怎么会打死人?”
沈砚见她额头的青筋都急得凸起来了,忙道:“娘娘别急,事情虽然发生了,但一切都在奴才的掌握之中……”
慕容佩怒了也急了:“是在你的掌握之中,还是在你的算计之中。如今,你连本宫的弟弟也不放过了,是吧?沈砚,你欺人太甚了吧。”
沈砚见她迁怒于自己,并不急着辩解,只道:“国舅爷确已安然送回国公府,此事国公与夫人尚不知情,奴才本欲息事宁人,故而直接禀告娘娘。若娘娘心存疑虑,认为奴才此举不妥,大可不必介怀,奴才可即刻将此事移交刑部或大理寺,任其依法处置。只是,如此一来,事态恐将难以预料,还望娘娘三思。”
慕容佩闻言,秀眉紧蹙,眸中怒火如焰,声音因愤慨而微微颤抖:“怎么可能!本宫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弟弟交给他们!沈砚,你今儿不是来问本宫,你是来和本宫谈条件的,是也不是?”
她太清楚他的心思了。
从她认识他的那一刻起,沈砚对她说的每一个字,帮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算计威胁的筹码。
沈砚仍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神情:“娘娘身怀龙裔,心绪难免繁复,多思亦是常理。奴才对娘娘之心,唯有一片赤诚,何来附加条件之说?至于国舅爷与周三爷之事,说来只是一桩巧合和意外罢了。还请娘娘息怒,容奴才细细禀来。”
慕容佩根本不想听,只觉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扯谎罢了。
“娘娘若是不信,可以随时宣召国舅爷进宫细细盘问,到时候娘娘就会知道,奴才对娘娘有多忠心了。”
沈砚从不会给她轻视自己的机会,随即行礼告辞。
慕容佩轻斥一声:“说!把事情给本宫说清楚。”
沈砚缓缓转身,慢慢道来。
“国舅爷和周三爷本无恩怨,只是那日在醉月楼,三爷莽撞行事,言辞不敬,这才让国舅爷动了气。国舅爷的身边不乏谄媚之徒,他们见风使舵,借机煽风点火,趁机怂恿生事,这才酿成大错!”
沈砚避重就轻道:“实事求是地说,周三爷并不是死于国舅爷之手,而是他手下的人不规矩罢了。他们擅自做主,想要为国舅爷争一点颜面,殊不知,下手太重,失了分寸。”
慕容佩何尝不知道弟弟身边那些的狐朋狗友,她此刻只觉怒火中烧,头疼欲裂,更兼胃中翻腾不息,一阵干呕涌上心头,倍感不适。
“既不是他指示的,可有人证?”
沈砚淡淡回应:“当晚在醉月楼,的确有不少客人,到底有多少人看见了国舅爷和周三爷起了争执,这还得奴才派人逐一探查。”
“侯府那边,可有风吹草动?”
“目前还没有。不过,侯府已经四处派人去找了,很快就会察觉到背后的隐患。”
慕容佩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不甘也有决绝:“本宫不信这是巧合!自本宫腹中怀有龙裔,本欲借此良机,一举超越宁嫔,稳固地位。岂料,又出了这样的事……”
“娘娘别担心,周三爷已经被奴才妥善处理了,死不见尸,无影无踪。”
慕容佩闻言又是一阵心悸。
他说这话的语气,仿佛在说今日的天气那般轻松,她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深吸一口气道:“既然什么都找不到了,那便让它成为过往云烟,权当从未发生……”
沈砚闻言,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许,遂轻轻颔首:“奴才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永安侯掌管刑部,周檀纹与周檀绍兄弟二人,更是审讯高手,善于抽丝剥茧,此事若想彻底隐匿,还需从长计议,以防万一。”
“那你说怎么办?”
“奴才觉得,此事暂且搁置,静观其变,然国舅爷之性情,恐非久藏不露之辈。为免京城风波再起,或可让其暂返徽州,借山水之清幽,修身养性。”
慕容佩微微沉吟,秀眉微蹙:“在京城,他尚能稍加收敛锋芒,若是到了徽州,他必定变本加厉,放纵无度。”
“娘娘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既如此,那还是把国舅爷留在京城为好,等到娘娘平安诞下皇嗣再说。”
慕容佩这会已经冷静下来了,她扶着香梅的手,稳稳坐了下来:“接下来该怎么善后,你能处理掉周三爷,自然也有办法瞒天过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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