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张灯结彩,喜庆热闹。
半年光阴匆匆,周檀绍以雷霆之势,屡建奇功,成为皇上眼前的红人。
周岳山在府中请客款待几位老友,他们皆是位高权重之人,他们不仅是朝堂上的盟友,更是侯府根深蒂固、不可或缺的人脉。
周檀绍如今虽然看着英武挺拔,然而,身体早已大不如从前,他不能饮酒,以清茶代之,一一向在座的长辈敬酒,言辞间满是谦逊与敬意。
他不喜热闹,幸好,西苑离得正院够远,让他听不见喧哗的声音。
周檀纹身为长子,自然要陪着父亲陪客,等到酒宴散去。
酒过三巡,宴至尾声,灯火阑珊处,周檀纹已是喝得酩酊大醉,身形摇晃。
宋静姝挺着大大的肚子,心中虽有担忧,却也满含爱意。她缓缓上前,以手轻抚丈夫那略显疲惫的面容,细心地为他拭去脸上的酒痕,听他喃喃自语,便不由得靠近了些,侧耳倾听道:“大爷说什么?”
“我没醉,我今儿高兴……”
宋静姝无奈摇头:“大爷何必逞能呢?酒多伤身,大爷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
周檀纹见妻子坐到自己身边,一改往日的严肃认真,很是温柔地拉过她的手道:“府里喜事连连,先是你有了身孕,如今二弟又屡屡建功,家族荣光更胜往昔……”
宋静姝看着自己丈夫看似高兴,实则心事重重的脸,不禁叹息道:“夫君心中的苦楚,我岂能不知?只是,今日这般放纵自己于酒中,怕是会伤了根本,误了明日之事。时辰不早了,大爷早些休息吧。”
她唤来彩月,两人一起安排周檀纹睡下,等他安静下来,才踱步去了外间。
彩月微微不解道:“大爷今儿是怎么了?”
宋静姝轻轻叹息:“许是有几分不甘心吧。平日里,大爷勤勉不辍,为侯府之兴衰操持劳碌,肩上的重担,较之他人,更为沉重。然而,在老爷与夫人的心中,那份偏爱,似乎总是偏向了二爷。”
彩月点一点头:“大爷的确辛苦。不过二爷近来风头正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别说是大爷了,就连二奶奶也是混得风生水起。奴婢听说,二奶奶又盘下了一间店铺要开胭脂水粉店。”
宋静姝微笑:“这运气,一旦来了,想挡都挡不住,处处都得心应手。”
彩月暗暗纳闷:“不过二奶奶的运气也太好了些,不管做什么生意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宋静姝笑意更甚,轻轻摇了摇头:“哪有天赐的福气。很显然,顾清语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高人?”
彩月更是一脸困惑。
宋静姝也不多言,只道:“今儿的话,你听过就好,往后不要再提。”
顾清语的事,还轮不到她来管。至于,顾清语背后的高人是谁,她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周檀绍靠着椅子睡了一会儿,醒来时,顾清语已经摆好了饭菜,柔柔开口道:“二爷方才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我让厨房备了些小菜,二爷尝尝味道如何?”
周檀绍轻咳一声,嗓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餐桌上,两人默默对坐,食物虽丰盛,却都显得索然无味。
晚些时候,顾清语收拾他换下的衣物,不经意间有发现他的袖口那一抹细微却刺眼的殷红,不禁蹙眉。
他今儿又审了什么案子,怎么又是这样惨烈?
血迹飞溅,必有重刑。
顾清语轻蹙秀眉,有些嫌弃,转身那身官袍交给春雪,让她们拿去院子里仔细清洗。
周檀绍一整天都呆在昏暗不见天日的刑部大狱,明明换了一身衣服,可身上还似萦绕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郁之气。
他独坐于桌边,守着一盏明亮的烛台,光影交错,惹人遐思。
顾清语见他独自沉闷的模样,转身去了梳妆台上的薄荷香草膏,以食指沾了沾,然后来到他的身边,轻轻涂上他的太阳穴,一抹清新之气悠然散开。
薄荷的气息,清清凉凉,温柔的触感,绵若无骨。
周檀绍悠然闭目,许久才深吸一口气道:“此物,确是佳品,令人心旷神怡。”
顾清语微微一笑:“二爷整日操劳费神,不如也带上一盒在身上,或许能在忙碌之余,寻得那片刻清凉。”
周檀绍闻言,未置可否,只是眼神深邃,似在思量。
顾清语见他保持沉默,遂不再多言相劝。
片刻后,她才听他淡淡开口:“听说你又盘下了一件铺子,城南大街的旺铺,价格不菲。”
顾清语闻言转身,盈盈看他一眼:“二爷已经知道了?我还想晚些时候,再和二爷商量商量呢。”
“商量?”
周檀绍缓缓抬起眼帘,眼中似有火焰跳跃,直勾勾地锁定了她:“你何时与我商量过?”
顾清语微微一笑,见他不悦,忙柔声解释起来:“二爷忙于查案,早出晚归的,我这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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