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令赟也起了个大早,此时正在帅帐当中饮茶,陪坐的有通判乔虚年、左路指挥使王晖、丹阳马步参军刘琪、水军监察御史陈起等人。
众人一大早聚集,因为昨日就接到通知,太子殿下将亲自前来犒劳三军,正待商议如何迎接。
朱令赟心中得意,无论金陵与扬州方面达成何种协议,自己打下来黄州,就算是有军功的,而且“太子亲来”也足以说明,自己在军中地位仍旧稳固。
谁知,刚起了个话头,就听到军营当中一阵喧哗,不多时,叫骂声越来越响。
“镇岳(乔虚年的字),外面何故吵闹?”
通判,就是军队的“大管家”,各种杂事兼顾,也能参与军队驻地事务。
乔虚年也一头雾水,起身说道:“主帅,稍安勿躁,属下这就去看看。”
“好,快去快回。”
乔虚年刚走出帅帐,就看到乌央的人群涌过来,不少士兵身上挂彩。
为首的正是灶头,他捂着脑袋,骂骂咧咧。
乔虚年快步上前,厉声喝道:“放肆!军营之中,聚集喧哗,你们要干什么?!”
别看一群军卒来的时候,义愤填膺、毫不顾忌,可一见到军中主管,气焰立即湮灭了下去。
毕竟,军令如山、法不容情,哪有大头兵不怯官儿的?
一众火头军吃了大亏,最是愤懑,灶头咬了咬牙,把身上的皮围裙解下,狠狠摔在地上:“乔通判,小的交厨!”
乔虚年一愣,大早上的,这群伙夫是吃枪药了吗?
他一皱眉,语气柔和一些,说道:“何故交厨?”
“哼,这话,可问不着咱们做饭的!”
“灶头,不必阴阳怪气,有话直说。”
灶头一指自己的脑袋,说道:“乔通判,军士们嫌餐中无肉,就把小的打了,锅也踹了。可俗话说,好娘儿们没米也焖不出饭来,食官署不给小的分肉,难道要小的揦自己大腿?大人们高高在上,吃香喝辣的行,也体谅一下小人们的难处!”
灶头一起头,又把士兵们的不满激发出来了。
“就是,通判大人,凭啥人家天雄军吃肉喝酒,我们吃糠咽菜!”
“都是当兵的,待遇的差别咋就那么大?”
“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我们图什么!”
……
乔虚年被唾沫星子淹没了,他越是让众人安静,结果动静就越大,终于有人喊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
“怎么还不发军饷?!”
“军饷”这两个字,就像是一个导火索,既点燃了丹阳神卫军的愤怒,也引起了很多合理的想象!
“朝廷早就把军饷运来了,为什么不发!”
“我老婆、孩子几天没吃饱饭了!”
【古代从军,允许家属跟随,居住在驻地】
“朱虞侯是拿我们的军饷讨小老婆、买大宅子了吧!”
……
渐渐的,乔虚年从杂乱的声音中,提取了一个重要信息,有人搞事儿!如果自己处理不当,恐怕会引起哗变!
必须,立即,马上,镇住场子!
想到这里,乔虚年退后一步,“铛”地拔出肋下佩剑,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众军,稍安勿躁!”
营中亲军也围了上来,纷纷亮出武器,一时间剑拔弩张。
当兵的对刀剑之音,极为敏感,前排听到利剑出鞘的声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诸位!军中膳食、饷银,都是按照法度提供,绝无贪墨之事,究竟是谁造谣生事!”
乔虚年在神卫军中还是有些威望的,黄州一战,他负责搭建浮桥、阻击来敌,挽救了不少士兵的生命,众人也比较尊重。
一见通判大人急了,众人的脑袋瞬间也清醒不少,特别是听到“造谣生事”四个字,简直就如同“我要扣帽子了”一样,谁也不搭腔。
最紧张的是灶头,今天的事儿,就是从他那儿开始的,众人默契地向后退了一步,把灶头推了出来。
“通判大人……这,这与我无关啊。”
不管有没有关系,要平息眼前的事情,就只能拿你开刀了!
今天,你就当一回王垕吧。
“来人,把灶头抓起来,军法从事!”
亲军正欲上前抓人,人群中窜出来一个人,年纪不小、须发皆白,他一把拦在灶头前面,说道:“通判大人,将士们聚集,无非是因为待遇有别,怀疑将帅克扣军饷,何不让将帅出来解释一番,也好打消疑虑?”
乔虚年一愣,对眼前这个人没印象,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小的毛镗,原是黄州驻军校尉,随大军转还,现任军中队正。”
队正,相当于排长,手下管着30-50个人。
“大胆毛镗,轮得到你教将帅做事?一同绑了!”
毛镗毫不畏惧,一边束手就擒,一边大声喊道:“兄弟们,都别动!就怨咱们自己倒霉,没跟对人!”
乔虚年惊出一身冷汗,吼道:“堵上他的嘴!再敢煽动军心,就地正法!”
众将士皆怒目而视,却没人敢再提出异议。
正在这时,从一旁的天雄军驻地,突然传来了急促、凌乱的马蹄声,众人不自觉地回望,只见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在晨曦中卷起一阵烟尘,为首的一匹白马在众人簇拥之下,很快冲进了神卫军的大营。
马步缓行,向帅帐靠拢,士兵们让出一条道路。
为首的年轻人,他们不认识,可年轻人身后的,他们都认识,正是战棹都监刘崇谅。
随行的,还有凌波都虞侯、神威军指挥使李元清!
白马止步,乔虚年逆着朝阳看去,等看清来人的面庞时,吓得脸色土灰,立即扔掉手中佩剑,快步上前、跪下参拜。
“太子殿下恭安!”
太子?这个人是太子!
醒悟过来的众人,也赶紧下跪叩拜。
耳目灵通的人,都觉得奇怪,不是说这位太子爷,一直都是“红粉罗帐做英雄、从来都不去军营”的,现在却是一身戎装、英姿勃发,与传言之中的人物,大相径庭。
金陵到丹阳,不过百十里路,李煜早就来了,只不过,他停驻在天雄军营房之外。
“乔虚年,你唱的这是哪出儿戏?”
乔虚年额头渗汗,紧张地说:“回禀殿下,营中私斗,臣正在处理。”
说完,忍不住看了一眼刘崇谅,心中狐疑万分,他怎么和太子在一起?
李煜翻身下马,并没有去理会乔虚年,反而去扶起毛镗、灶头二人,亲自替他们松绑。
“你们二人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乔虚年浑身一激灵,死死盯着二人,生怕他们说出骚乱原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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