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眸光动了动,从容不迫的回答:“这是我弟弟,陈肆。”
早在去医院的时候,尼克就已经知道她和陈肆的关系。
尼克作为曼斯先生的管家,中途一定会汇报给他。
现在却又多此一问,宋昭倒是看不透,曼斯先生有什么用意。
陈肆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虚弱,目光却不卑不亢地与曼斯先生对视,声音没什么起伏:“抱歉,曼斯先生。”
“我的腿受伤了,请原谅我没有办法与您握手。”
曼斯先生看得出,面前的年轻男人,有着一身冷硬的骨头,对他没有丝毫尊敬。
男人原本温和的眼眸,逐渐冷下来,“你的弟弟?我记你的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
西方男人的眉骨很高、眼窝更深,不悦的视线压下来时,极具压迫感。
“所以,这是你父亲出轨你母亲的孩子,你作为你母亲唯一的女儿,怎么能称他为弟弟?”
宋昭一顿,才明曼斯先生的用意,原来是给她妈妈出头。
就挺荒唐的,让她有些想笑。
所以,曼斯现在明知有人想要他们的命,又打算救他们的情况下,却又故意等陈肆被杀手击中一枪后,才出现。
就是故意想让他吃吃苦头。
宋昭也真的笑了,唇角勾着点儿讥讽,不太在意地道:“男人不都是这样?据我所知,曼斯先生的情人似乎也不少。”
跟她妈妈谈合作时,宋昭记得曼斯先生就已经结婚、有了孩子。
比起老宋,那真是大巫见小巫。
男人在指责其他男人的时候,好似都可以非常自然地将自己排除在外。
而大部分女人,在经年复始的父权社会的影响下,遇到指责,都会惯性思维的先反思自己。
女人们真应该多学习一下男人们的品德。
精致利己,自私自信。
曼斯先生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整个人顿了几秒,随即面色露出几分欣赏:“不愧是你母亲亲手教导出来的女儿,如果我的小儿子有你一半稳重,就足够令我欣慰了。”
坐到这个位置,曼斯先生有着超脱常人的洞察力。
原本他以为,宋昭只是小孩子心性故意气她,可他却没有在她脸上,看见任何的怨恨、阴暗。
母亲因为第三者而丧命,她做为女儿,却可以善待第三者的儿子。
这得多强大的心性,才能压下足以扭曲一个人的仇恨。
见曼斯先生一直兜圈子,宋昭耐心快要耗尽。
今晚折腾了大半夜,陈肆受了重伤,应该早些回去休息。
“曼斯先生,时间不早……”宋昭还没说完。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克莱德少爷!克莱德少爷!……曼斯先生正在会客,你不要过去。”
“不要阻拦我,我就要见见她!”
张扬放肆的男声落下,侧门被一把推开,一名身穿白衬衫,金色头发、金色眼睛的年轻男人闯进来。
不善的目光在会客厅里挨着扫一圈,最终定在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身上。
刹那间,他的表情发生了非常微妙的变化,从愤怒到茫然,再到震惊,甚至还有点悻悻然。
“克莱德!”
曼斯先生重声呵斥,目光严厉地看向他:“你的教养呢?谁叫你过来的?”
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超雄,已经变身成一个安静优雅的稳重男子,既有教养地道:“父亲。”
随后,曼斯先生歉意地转向宋昭,微笑地道:“抱歉,宋小姐,这是我的小儿子克莱德,由于我和她母亲的纵容,造就了他如此不稳重的做派。”
宋昭勉强维持着礼貌,点头:“克莱德先生。”
她知道曼斯先生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是接班人。
克莱德是第三个儿子,说好听点,是一名画家,在这种家族,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闲人。
身旁的陈肆,漆黑的眸子微眯,晦暗的目光扫过敞开的侧门。
他们进来的时候,这扇门就半掩着,曼斯先生是故意让这小子闯进来,目的就是为了撞见宋昭。
曼斯先生沉着脸问克莱德:“这么晚过来做什么?”
克莱德忽视了那道如冰刃般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宋昭,言行十分大胆:“我听母亲说,父亲跟她是商政联姻,没有爱情,却唯独对一个中国女人念念不忘。”
“所以,我来见见她的女儿。”
陈肆拧眉,微微移动了下轮椅,用身体挡住克莱德看一下宋昭的视线。
宋昭表情坦然:“现在,你见到了。”
克莱德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原谅了他。”
陈肆脸色更沉,只想赶快离开这鬼地方。
宋昭见怪不怪。
曼斯先生哈哈大笑出来:“宋小姐,我希望你能原谅克莱德的无礼,他不是个没有教养的孩子。”
“他的反应,跟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母亲,没什么两样。”
宋昭没兴趣了解他的宝贝儿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微笑地看向曼斯先生:“再次感谢今晚曼斯先生的相助,如果您能告诉我们背后的人是谁,我将更感激不尽。”
“现在,我该带我受伤的弟弟,回酒店休息了。”
曼斯先生叹息:“抱歉,曼斯家族的原则便是,不会插手其他国家的商业斗争。”
“我只能保证,在y国的境内,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到你。”
宋昭并没不意外,颔首:“那我们就告辞了。”
她握住陈肆所坐的轮椅把手,推着他转身,垂下眼睫,掩下眼底的暗色。
国内的商业斗争……只有陆氏,才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让他们死。
但陆氏虽然惹人生厌,曼斯家族也不是什么善茬,今天救他们,不可能只是因为她妈妈。
宋昭也不想跟他们多做周旋。
“宋小姐,不要着急,我还没有说完。”
宋昭脚步微顿。
陈肆皱眉:“宋昭昭,我们走。”
曼斯先生温和但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就在他们身后,听他慢条斯理地道:“曼斯家族不会参与华国的内斗,但如果宋小姐需要,我可以帮助你。”
宋昭回头:“曼斯先生想要什么报酬?”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是她妈妈给她上的第一课。
生在宋家,她是最让人羡慕的宋大小姐,享受了常人无法触碰的优渥、安逸,就必须学习去争、去夺,去占有所有的一切。
虽然那时候,她并不明白,作为爸妈的独生女,为什么她还要争?
曼斯先生语调循循:“我怎么会要你的报酬,只是怀念与你母亲合作的时候,她是一个非常果决、令人钦佩的女人,我很期待看到你的成长。”
说完,他话音一转:“不过,我的小儿子克莱德,至今没有过女朋友,为了我们的盟约更加牢固,我希望宋小姐能与他订婚。”
克莱德震惊,完全没想到父亲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随即更是欣喜若狂。
宋昭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作为曼斯家族掌权人的儿子,他什么都不缺,什么人都见过。
跟随母亲、父亲,见过不少大亨的千金,皇家的公主。
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凡夫俗子。
直到今晚,见到了最精美绝伦、就像艺术品一样的面孔,他终于体会到作家笔下的小鹿乱撞,是怎样一种感受。
陈肆倏地一掀眼皮,冷嘲地反问:“这才是曼斯先生,今晚救我们的目的吧?”
宋昭诧异了瞬,也没想到,曼斯先生会提出让克莱德跟她联姻的要求。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家,简直比送公主和亲还要离谱。
这时,陈肆突然低哼了一声。
宋昭回神,立即低头看陈肆:“怎么回事?”
“麻药了……”陈肆咬着牙,手掌握在轮椅扶手,手背骨骼绷紧,青筋贲勃起伏。
像是极大的隐忍。
“抱歉,曼斯先生,我刚与前未婚夫退婚,这么快又跟其他人订婚,恐怕会适得其反。”宋昭匆匆回了句,推着陈肆往外走。
曼斯先生眯了眯眼眸,绅士地叫尼克去送他们。
从曼斯先生家出来,宋昭担心陈肆的腿,皱眉问:“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去趟医院,打一剂止痛针?”
陈肆语调松散了许多:“没事,我们先回酒店。”
宋昭一耳朵听出来,压低声音:“你是装的?”
陈肆冷哼,也不在意前座的尼克,“那老家伙一看就不会好心,我怕他再多说几句,你就要动心了。”
宋昭气笑了,谅他受了重伤,没跟他计较。
况且,他本也没想跟曼斯家族扯上关系。
当初,她妈妈说过,如果不是她跟曼斯先生都已经结婚生子,她不介意跟他来一段婚姻,将利益最大化。
可惜曼斯先生野心太大,就是一条毒蛇。
宋昭多少能猜出来,曼斯先生想借由跟宋氏联姻,不仅仅只是利益。
而是将宋氏作为一个突破口,让曼斯家族的资本,逐渐渗透华国。
这绝不可能。
在这利益至上的世界,任凭争得如何头破血流,民族信仰不可动摇。
今晚的遭遇实在惊险,消耗掉了两人所有的心神。
回到酒店,随便洗漱一下,宋昭便准备睡觉。
陈肆非要洗澡,身上都是干涸的血迹,血腥气十足。
宋昭已经看他干呕的好几次,直到他这是为什么,只能随他去。
那场车祸,浸透柏油路的血迹,比这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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