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他们的动静会吵醒雪儿,江时白立马摁下床头胖达熊猫的小夜灯,这还是许羡搬入这间屋子后特意买来的。

    暖黄色的灯光席卷床头,江时白掏出埋在胸口处的她,背靠床头,将她揽在臂膀中。

    柔和的光线照应那张清冷妩媚的脸庞,上面挂着两行清泪,水雾朦胧双眼,眼尾发红。

    他粗粝的指腹擦拭着源源不断掉落的珍珠,双掌捧着她的脸,嗓音低沉慌张,“乖宝你别哭,我心疼。”

    “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是我自作主张,惹你生气,没有下回了,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就是别哭。”

    男人的话语直白简单,显得语无伦次。

    这是第一回她在他眼前哭,弄得他毫无章法可言。

    明明哭的是她,可他的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根本喘不上气。

    他十分后悔今天在公司的行为,只是为了心里的欲念,而给她带来困扰。

    女人如同水做的一般,男人越是哄,她越想哭。

    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滑落,浸湿那双胡乱在她眼尾擦拭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掌此刻淌着水痕。

    他低哄的声音尽数灌入许羡的耳朵里,可她控制不住耸动肩膀,小声啜泣,黑白分明的狐狸眸被泪水染湿,红血色在里面浮动。

    “你混……蛋!”她的声音黏腻,像是被东西粘住,哭腔很重。

    要不是今日他自作主张在公司明里暗里挑明他们的关系,她的心情就不会像坐过山车似的一上一下,悸动不止。

    他的所作所为明明就是在逼迫她。

    隐婚是她提出口,可分明他也答应了。

    现在想来那时他答应的确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可他不能动不动就反悔。

    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江时白没有犹豫直接认领这个称呼,声线不稳,轻哄意味很浓,“好,我是混蛋,世界上最大最坏的混蛋,乖宝你别哭,好不好?”

    她就算骂他一晚上混蛋都没关系,只希望她不哭。

    话音落下,她的眼泪没有停,反而哭得越来越厉害。

    江时白见状眸色渐深,丝毫不嫌弃凑上去,用舌尖舔掉滚烫的泪珠。

    他微微泛白的薄唇停留在泛红挂泪的眼角,从眼眶溢出的潺潺流水尽数消失在唇瓣,眼泪偏咸,他却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

    眼角的异样让许羡身子微怔,长长浓密的睫毛像蝴蝶振翅,上下摆动。

    她稍稍平复心情,抽泣声小了下去,嘟着红润的嘴唇,不满控诉,声音断断续续。

    “江时白,你……就会欺负……人,仗着在公司是我……领导,逮着……我欺负。”

    她已经没有理智,不管从前江时白如何照顾她,她都一票否决,只觉得他不可理喻,一直在仗着身份压榨她。

    眼泪终于止住,江时白稍稍镇定一点,看了眼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她。

    满脸水痕交错,委屈的水眸和挺翘的鼻尖变得红彤彤,红晕不自然在双颊和耳根蔓延,抽泣停不下来,哭得不能自已。

    长臂伸向床头柜,从纸巾盒中抽出柔软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她脸上的眼泪,动作温柔细心。

    费了好几张纸巾才将她脸上和脖子上的眼泪擦干。

    江时白双臂环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脑袋,宽厚干燥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拍着瘦削的后背,语气恢复以往的镇定自若。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应该顺其自然,对不起,羡羡。”

    “你是我的小祖宗,以后你是我的领导,不论是公司,还是家里好不好?”

    “你可以生我的气,待会儿我就回书房,听你的话,等你什么时候气消了,我再回来睡觉,但是你别哭,嗯?”

    他不疾不徐的声音低沉温柔,像是清风拂过耳畔,带来身心愉悦的舒适。

    许羡的脸埋在他的胸膛,耸动的肩膀慢慢平静,理智回笼几分。

    她觉得有点丢人。

    干嘛要对着他哭啊!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男人不断低头认错道歉的声音,就差把他的心肝肺全部掏出来给许羡瞧,哄人的话术一套接着一套。

    静默片刻,许羡觉得脸庞越来越烫,不是由内而外散发热气,倒像是从外到内传输热量。

    她下意识摸了摸他的手臂,惊觉体温很高。

    “江时白,你好烫!”

    她立马从他怀中抬起头,借着暖黄色的灯光看清他,唇色苍白,线条分明俊朗的脸红成一片。

    不正常的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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