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答应鼻子都要被气歪了。
贞贵人也是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瞪一眼安陵容后,就将视线挪到了皇上身上,可怜巴巴的。
“……”
皇上轻咳一声,回头见安陵容已经光顾着陪着孩子们玩耍,不再看他了,只好道:“容儿说得也对。”
“孩子多,难免磕着碰着的,更何况蕴蓉也还有身孕呢,人多是要不便一些的。”
“是。”贞贵人委委屈屈答应了,本来还想做一些小动作来讨皇上同情,谁知杏儿已经凑了上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贞贵人、康答应,请自便吧。”
杏儿唇角是温和得体的笑容,贞贵人一咬牙,气呼呼地就走了。
康答应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还有些不甘心,问道:“姐姐,咱们就这么走了?柔嫔真是太不将咱们放在眼里了!”
提到这个,贞贵人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分明是柔嫔自己不对!上回皇上本来是要来咱们宫里的,偏巧她病了,不就咳嗽了两声么?”
“便那样矫情,勾得皇上巴巴的去看她!为着这个,我也不过是在皇上翻她牌子的时候给皇上跳了一支舞,她就记恨这样久!”
贞贵人提起这些龃龉来,就气得慌。
堂堂一宫主位,还和她们这些贵人、答应争宠,也不觉得失了身份么!?
“就是!”
康答应咬牙切齿,回头看一眼延禧宫的牌匾,冷哼道:“我且看她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吧!”
“瞧着这延禧宫,烧毁后皇上都不曾帮她重修一下,可见皇上对她的宠爱,不过是顾及公主的面子罢了!哼,她这辈子,也就只配住在这地方了!”
二人骂骂咧咧,倒是也就走远了。
好巧不巧,二人路过景仁宫时,正好碰上了浣碧,浣碧手里提着灯笼,像是正从外头回去似的。
兜头撞见,浣碧略服了服身,恭敬道:“贞贵人、康答应好。”
贞贵人瞧浣碧手里提着的东西像是食盒,颇有些古怪地看向浣碧,问道:“怎么?都这么晚了,皇后娘娘还吩咐浣碧姑娘出来办事么?”
浣碧姑娘。
听着像是一声客气,但语气十足的是阴阳怪气了。
浣碧脸色略微变了变,稍微有些尴尬,但还是回答道:“是,皇后娘娘晚膳吃得不好,奴婢就去御膳房新拿了些食材回来,准备给皇后娘娘做夜宵的。”
“原来是这样。”
贞贵人在延禧宫受了气,现在本来就不高兴,索性直接就把气撒到了浣碧身上,似笑非笑道:“浣碧姑娘对皇后娘娘还真是有心了呢。”
“想来,皇后娘娘也是很器重浣碧姑娘你的吧?”
贞贵人说完,与康答应互望一眼,就笑了起来。
谁不知道呢。
浣碧作为罪臣之女,又是摆夷的出身,皇上早嫌弃了她,亏得浣碧当初还想做皇上的女人呢,皇上也根本没拿她当一回事,是没答应的。
现在倒好,浣碧害得从前的主子出了宫,连累了一大家子的人,还厚着脸皮要留在皇后身边伺候。
这样的人,谁看得上呢?
贞贵人早就听说了,景仁宫里的人呀,大多都对浣碧没有好脸色呢,也就皇后不知是不是看在浣碧还有用处的份上,稍稍维护浣碧一些。
不然说是大宫女,何至于这么晚了,还要冒着小雪去御膳房拿东西,做这种跑腿的活计呢?
“……”
浣碧被戳中了心事,一时之间更加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只要是为皇后娘娘做事,什么事都是一样的。”
“是么?”
贞贵人觉得好笑,继续道:“亏得你现在能这样想了。就是恐怕,以前跟着旧主子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呢。”
“你这种奴婢,若是在我身边,那我是断断不敢用的。”
她又和康答应笑了起来,笑声愈发张狂了些,惊得景仁宫里头的剪秋听见了,忍不住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浣碧,你不是去拿个东西么?怎么在门口和两位小主说上话了?皇后娘娘还在等呢,可别磨磨蹭蹭的了。”
剪秋颐指气使,果真对浣碧并无什么好脸色。
贞贵人见了,就含笑对剪秋道:“不过是许久不曾见过浣碧姑娘,和她玩笑几句罢了,剪秋姑姑可别在意。”
剪秋闻言,回眸瞧了一眼走远了的浣碧,淡淡道:“她能让两位小主玩笑两句,是她的福气了。”
“时辰不早,二位小主这是要回宫去么?天气冷,便早些动身吧。”
“好。”
贞贵人颔首,心中郁结许久的郁闷一下子也消散了许多,就对剪秋道:“劳烦剪秋姑姑告诉皇后娘娘一声了。”
“说我二人下回得空了,再来给她请安。这么晚,便不方便叨扰了。”
说着,贞贵人对着景仁宫里头又拜了拜。
剪秋回了一个礼,笑着目送二人远去了。
须臾。
剪秋进了景仁宫内殿,将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对皇后说了,皇后听完眉毛一挑,问道:“果真么?”
“这么瞧着,这浣碧的心性,倒是沉稳了许多呢。不枉昌嫔一番心思,将她送去辛者库一顿磋磨。”
“你去将她叫过来吧。有件事,也该让她去做了。”
……
另一头。
延禧宫中,安陵容还在廊下陪着两个孩子逛花灯,瑾妤格外活泼,逛着逛着,心思就飞到别的地方去了,拉着雪魄在一旁打闹着。
雪魄一向是安静的性子,今日约莫也是被瑾妤带着的,也跟着显露出了几分孩子的活泼来,两人在廊下追逐,又去抓地上的雪。
不一会儿,就弄得身上脏兮兮的了。
皇上看着两个女儿这样玩耍,眼里不免露出柔和的神色来,莞尔道:“难得见雪魄这样活泼。”
说着,皇上忽然回头看向沈眉庄,吩咐道:“平日里,你也该多带雪魄到延禧宫来。有她姐姐陪着一起玩,总好过整日在碎玉轩里闷着。”
他自是不乐意沈眉庄带着雪魄窝在碎玉轩的。
说是雪魄熟悉那儿。
但,他不想去碎玉轩。
如此一来,他都没什么机会见雪魄了。
沈眉庄回眸,瞧一眼皇上,原本就清淡的容色在这小雪飘飞的夜晚里,映衬得愈发冰冷了,她只是淡淡回答道:“是。”
皇上见状摸了摸,便不再与沈眉庄说话,反倒是回头看向昌嫔,问道:“这几日你还好么?”
“也快到临盆的时候了,朕记得,以前容儿快临盆时,腿脚浮肿,总要人搀扶着才能走路呢,你瞧着倒还好。”
昌嫔面色略有些古怪。
容儿容儿,她也是“蓉儿”呀。
皇上当着她的面这样称呼安陵容,真真是让她觉得心里不是很舒服。
想着,昌嫔撇撇嘴,拉了拉皇上的衣袖,就嗔怪道:“皇上一口一个容儿的,臣妾只以为皇上是在唤臣妾呢,原来是在唤柔嫔。”
“柔嫔是不是腿脚浮肿臣妾不晓得,臣妾这儿也实在是多亏了琼脂每日帮忙揉捏着,这才好一些罢了。”
“皇上光顾着惦记柔嫔了,都险些忘了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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