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洛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没过一会儿,便又沉沉睡去了。
另一边,李玄然一直在正厅中来回踱步。他看见薛夫人快步过来,却没看见薛洛的身影,便立刻明白了。
薛夫人面有愧色,“王爷,洛儿已醒了,她有些虚弱,不便前来,让我代她向王爷道谢。还请王爷勿怪。”
李玄然淡淡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无妨,她没事就好。”
他踟蹰了一会儿,从袖笼掏出了一个漆黑的木盒,交给了薛夫人,“还请夫人将这个给薛二姑娘,我今日有些失态,这便算作我送给她的赔礼了。”
薛夫人接过,应下了。
待薛洛再睁眼时,已到了第二天早上。她一转头,便看见了枕头旁放着一个陌生的木盒。
汀兰见薛洛醒了,又瞧见薛洛在看那个木盒,心下了然,笑道:“这是昨晚王爷留下的,说是给姑娘的赔礼。”
薛洛坐起身,打开了木盒,盒中躺着一块质朴的白玉。
她拿了放在手心上,有些温温的凉意,却并不冰寒,想来是一块上好的暖玉,温补身体用的。
暖玉上系了一根编织精致的红绳,材质也很是细腻。红绳与暖玉的连接处,打了一个小小的盘长结,那绳结已有些旧了,想来可能搁置了些岁月。
汀兰凑过来:“真是一块好玉!我来给姑娘带上吧?”
薛洛摇了摇头,将白玉放了回去,关上了木盒,递给汀兰,“收好吧。”
汀兰也不多言,听话地收下了。她用余光打量着薛洛,想起了昨晚薛洛不断变幻的神情,小心翼翼道:“姑娘,您还记挂着汇福楼的事吗?”
汇福楼……
薛洛摇了摇头,汀兰便放下心来。
这十几日,李玄然也没有再来王府拜访。他的消息,都是从休沐回来的父兄嘴里听到的,无非就是替皇帝忙些棘手的政事,又与三司查办了些案子。他受封的职务是滨西大都护,可做的倒像是宰相的事儿。
薛洛还听到了,因汇福楼一事,皇帝大为光火,把郡王府上下贬为庶人,剥夺“李”姓,流放五千里。
五千里,大概要到了珠崖郡了。珠崖郡在熹国的最南方,期间不仅要穿过瘴气丛林,翻越悬崖绝壁,还要越洋过海。
恐怕郡王府阖府上下,是真的没命坚持到最后了。
想到此处,薛洛心有余悸。
皇帝震怒,哪里是因为李知尘意图对自己不利?就算是杀了张洛、王洛,结果都是一样的。
盐务一案,大大破坏了沿海安定,还让国库损失了大量资产,济平郡王从中渔利数百万两,皇帝震怒也是必然。
李知尘此举可谓火上浇油,皇帝定是认为郡王府不服自己的发落,李知尘借着酒劲表达对自己的不满,严重挑衅了帝王权威。
所以才得了这样一个惨痛的下场。
帝王心深似海,想必,颇受皇帝器重的李玄然应当也是如履薄冰吧。
李玄然……
不知这段时日,李玄然在做什么呢?
李玄然坐在王府书房的案前,一边翻看着堆积如山的公文,一边做些记录,脸上没什么表情。若不是手上有动作,冷漠的神情倒活像个雕塑似的。
掠羽站在一旁候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王爷,您那日对薛二姑娘发了那么大的火,她怎么可能再来王府呢?我瞧着,您这段日子醉心公务,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倒还不如主动去王府,向薛二姑娘道个歉。薛二姑娘一向宽容大度,想必也不会和您……”
“啪!”
李玄然把书简往桌上一摔,神色淡淡,“你这段日子,公务都做完了?还是说,我给你安排的事情太少?”
掠羽立马闭了嘴,笔直地站在一旁,不敢吱声了。
过了一会儿,李玄然问:“交代你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查。那日,李知尘在家中酗酒,去汇福楼之前,有人偷偷送了信,”掠羽神色郑重,“我严审了门房仆从,那人说,从未见过此人,不是常与郡王府来往的。不过,他说送信人的装束不似普通的人家,应该也是高门大户的下仆。”
李玄然点了点头:“送的信呢?信在哪里?”
掠羽似是早有预料,得意洋洋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破纸,恭恭敬敬地呈上了桌案。
李玄然接过,只看了一眼,便用手指不停地摩挲这张破纸片,蹙起了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他又凑上去,使劲地闻了闻这纸片的味道,眉头便越皱越紧了。
掠羽有些紧张,那纸上就写了“薛二在汇福楼”六个字啊?这纸难道有什么别的玄机?
“这用云蓝纸为基底做的洒金银纸,造价昂贵,全长兴不过只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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