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然站起身,看着她的背影,神情有些晦涩。
再次见到她以来,从未见过她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
薛洛一向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个性,想必她看到的,一定是对自己至关重要的事情吧。
李玄然轻声地自言自语:“为何着青绿,是因为在汇福楼对你发了脾气,怕你心存芥蒂。是因为你喜欢青绿色,想让你看见我时,会感觉顺眼一点,心情会不会就好一点……”
薛沁突然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急道:“王爷,二姊看到什么了?”
李玄然无声地摇了摇头。
薛沁看见李玄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恨铁不成钢。她只犹豫了片刻,便大声问道:“王爷,你是不是真心心悦我二姊?我要听实话!”
李玄然垂眸,看着薛沁急切又倔强的面容,脑中千回百转。
自己该向薛沁坦露实情吗?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薛沁狠狠一巴掌拍在李玄然的肩膀上,把他拍得一个趔趄:“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
薛洛从未像今日这么急切过。
她追着视线中那身着竹青色流云纹的郎君,也不问小径两旁的花枝刮破了自己的披帛,就那样一直不管不顾地追着。
那块衣料,她看了千次万次,烈日下,月光里,阴霾中,不管光线如何变化,她都知道那块衣料应该呈现的样子。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那郎君的附近,只见他轻摇着折扇,正温和有礼地与身边的人交谈着什么。那郎君的面目端正清秀,气质儒雅斯文,腰间悬挂着一块白玉,倒是与衣衫相得益彰。
薛洛踯躅了半晌,鼓起了勇气,走到了那郎君的身后,轻声道:“这位郎君,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几人便止住了话头,转身看向薛洛。其中一人是在庆功宴上见过薛洛的,于是向身边的几人介绍道:“这位是薛将军府的薛二姑娘。”
那郎君虽然不知薛洛为何突然问自己,但还是温和地笑了笑,答道:“在下是原榆州刺史魏光磊之子,魏寒松。因家父升任大理寺卿,家母与我便一同回了长兴。”
薛洛点了点头,又轻声道:“我有些小事想请教魏郎君,不知,不知郎君可否方便?”说完,便抬首看他,神情很是恳切。
魏寒松身旁的几人均心领神会,其中一人还笑着拍了拍魏寒松的肩膀,随后便一同离开了。
魏寒松走到了一处芦苇荡旁,解释道:“这儿旁人难以看到,比较方便。”
薛洛很是感激他的妥帖,开口问:“敢问魏公子,这衣裳的料子,在何处购得?”
魏寒松有些纳闷薛洛为何问起了衣裳,但还是一五一十道:“我小时生活在长兴,长大后才随着父亲外任。这衣裳料子是小时从长兴带去榆州的,因我喜爱这衣料,母亲便在榆州找了布店,已订制多年。”顿了顿,似是明白了过来,微微一笑:“薛姑娘若是喜欢,取一匹送你便是。”
薛洛闻言,双手攥紧了衣摆,半晌才道:“这料子已经许多年不时兴了,难得魏公子钟情至今。”
魏寒松脸上露出羞赧的表情:“说来惭愧。我还记得,那日着了新衣出门,却不慎把衣裳搞坏了。回家后,我伤心不已,幸得母亲怜爱,又裁做了一身,才格外珍惜喜爱。母亲见我如此,以为我偏爱这颜色花样……”
薛洛心跳如擂鼓,想着要不要开口问问,那日救了自己的,是不是就是魏寒松?
她咬唇的模样被魏寒松看在了眼里,魏寒松倒是颇为善解人意:“薛姑娘但问无妨,魏某不会与旁人透露半个字。”
薛洛抬起脸,迎上他温和的目光:“那日你衣裳坏了,是不是因为救了一个小姑娘?”
魏寒松皱了皱眉头,回忆了好一会儿才道:“似乎确实是因为帮了人家躲避飞奔的马车,才把衣裳挂坏了。不过,是不是姑娘家,我倒是记不清了。”
他有些赧然:“这事情过去有些年头了,我真是想不起来了。”
薛洛颤声道:“是在朱雀大街吗?”
魏寒松眼睛亮了亮,点头道:“对,是朱雀大街。我记得,那当街纵马的狂徒被查出是贤妃娘家的,后来被打了几十个板子,便不了了之了。”
魏寒松瞧见薛洛缓缓抬起了眼,她的眼圈通红,晶莹的泪水在眼中打转。
薛洛生得清丽脱俗,颇有一种超然物外的美。如今她泪盈于睫的样子,倒像是神女不慎跌落了凡间,误入了太液池,沾染了池中荷叶上的露珠。
魏寒松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他手足无措,很是慌乱:“薛,薛姑娘,你怎么了?是魏某说错了什么吗?”
“是你,原来是你……”薛洛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多谢,多谢你……”
魏寒松有些茫然,不一会儿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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