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二姑娘薛洛,出尘脱俗,冠绝长兴,上门求娶的郎君如过江之鲫。可她却在一曲剑舞后,与同样风华绝代的李玄然一见钟情。三书六礼,十里红妆,长兴无人不赞二人檀郎谢女、天作之合。
她热烈明媚、爱憎分明,李玄然心思细腻、面面俱到。二人偶有争执,也总是李玄然让步。
后来,薛家出了几次岔子,李玄然能做的虽然不多,倒也不曾袖手旁观。可就在薛家被封禁时,李玄然竟对她的请求置若罔闻,并严令府卫看守,不许出府半步。
也是在最后,她亲眼看见,将军府血流成河,他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她不明白,口口声声深爱自己的人,为什么对薛家惨案袖手旁观;要与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却从把自己软禁的那一刻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家族覆灭,爱人无情,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她万念俱灰,引颈自戮。可却在弥留之际,隐约看到他撕心裂肺地痛哭流涕。
她不明白,既然对自己只是贪慕颜色、虚情假意,却又为何会如此悲痛欲绝?
不过,也没有时间给她明白了。
这短暂的一生,便这样仓促而惨烈地走到了终点。
“叮咚,叮咚,叮咚……”
屋檐下的风铎敲碎了这一场漫长的梦境,薛洛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的这个居室极为洁净,目之所及,皆一尘不染。不远处的桌台上,放着一张棋盘,一个茶壶,一只茶盏。
她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已不是昨日的衣衫了。
昨日……
她摇了摇头,正打算下床,外面似乎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开口询问:“姑娘,您是起身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听见说话的是名女子,薛洛略略松弛了些,应道:“好。”
进门的女子着了身短打粗衣,头发高高束起,相貌很是平平。她对着薛洛行的礼,也是男子的礼,“世子说,姑娘先洗漱用饭,他在正厅等您。”
看来,这是殷华晏的别居。
薛洛梳妆完毕,并没有用饭,便到了正厅。
殷华晏见她过来,立刻起身,“身体可好些了?”
薛洛点了点头,“多谢世子。”
见她神情恹恹,殷华晏想了想,“这别院风景不错,我带你走走?”
薛洛与他并排走着,可神情却一直恍惚。他很想问问缘由,却又怕触动她的伤心事。
一向不拘小节的他,居然也会有这样束手束脚的时候。
走到一处池塘边,他停下了脚步,笑着对薛洛道:“这里养了几尾锦鲤,平日就爱躲着,不知今日有没有机会瞧见?”
听了他的话,薛洛看向清澈的水面。水面很是平静,只有风拂过时起的阵阵涟漪。她看了一阵子,正打算收回视线,突然一抹浅金色划进了眼帘。
是一尾金色的锦鲤,阳光下,闪着耀眼而漂亮的光。它突然猛地一甩尾巴,溅出了大片的水花,把迷蒙的薛洛吓得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两步,一不小心跌进了殷华晏的怀里。
阵阵檀香钻进了薛洛的鼻腔,她连忙转过身,赧然道:“抱歉。”
殷华晏摆了摆手,反倒笑道:“难得见到这尾金鲤,它的脾气一向是最坏的,想必是故意吓唬你。”
薛洛这才勾了勾唇角,眉宇间的愁绪淡了几分,“难怪达官贵人都喜爱在这曲江池旁优游宴乐,世子的别院极为清新雅致。”
“若是喜欢,你便在这儿多住上些时日。”
薛洛默然不语,过了好半晌,抬首认真道:“世子,你曾告诉过我勋国公府的秘辛。我想知道,勋国公府是如何没落的?”又觉得这问题过于尖锐,“抱歉,是我太冒昧了。”
殷华晏怔愣了片刻,而后洒脱一笑,“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盛极而衰,哪个世家大族能逃过这样的规律?”
薛洛没有回答,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喃喃低语道:“那先皇子与大皇子之事,为什么是宫中的绝对禁忌呢?”
又走了一会儿,她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言自语,“朝堂之上,除了薛家,还有谁与王家有仇怨?”
殷华晏停住了脚步,神情变得肃然,“你问这些,是要做什么?”
薛洛也顿住了脚步,抬首看向他。
前一世,勋国公府作为先皇后的母家,阖府只留了殷华晏一人。即便她再不关心前朝之事,可也能瞧出来反常之处。殷华晏无意官场,后来更是孤身一人离开了长兴,难道与这些秘辛,真的毫无关系吗?
她认真思索了良久,一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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