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小说 > 历史军事 > 我栖春山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冬日尽
    那孩子被吓到了,嘤嘤哭闹起来。

    虎子见状,也是大为火光,将孩儿放回竹篮,甩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娘虽没念过书,也听过村里学堂先生说过的一句话!虎毒尚不食子!”

    她两腿颤颤,实在站不住,跪在地上,又哭又闹:

    “娘,娘,我不要她,我连她的亲爹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要她?我不杀了她,我这辈子,就毁了,就再也做不了凤凰,当不成王妃了。”

    她说罢,又奋力爬起身,再次冲到竹篮前,用她粗粝不堪的双手,狠狠去掐那孩子的脖颈:

    “都怪她,都怪她,都是因为她,夫君才不要我,只要她死了……她死了……”

    “够了。”

    虎子再次狠狠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常年务农,她身体健实,因而力道极重,几乎将她打翻在地。

    她目光极冷,斜斜看了她一眼: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爹跟他爷爷一模一样,我生了三个女儿,被他们周家,糟践没了两个。”

    “现在,你跟你爹,一模一样,自己十月怀孕生下来的女儿,像块泥巴一样,想扔了就扔了,想杀了就杀了。”

    “以后,你自求多福吧,你不要,我要!你不想养,我养!”

    她说罢,抱上竹篮里的孩子,走出房门,与她不欢而散。

    福子怔了怔,没有多余的悲伤,反而像是扔掉了什么累赘一样,兴高采烈的跑出房门,去寻自己夫君的影子。

    然而,偌大的庭院,偌大的宅子,连一个奴仆也没有,她发了狂似的奔出庭院,来到前厅。

    却见大门缓缓被人上了锁,是那个戏班里的女郎,她朝她笑了笑,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旋即,撕掉了脸上的面皮。

    她匆匆一瞥,却是个并不陌生的容貌,是那个绮云轩的掌柜。

    是……那个贱女人做的!

    是她,是她!是她要报复她!

    乌云沉沉,很快落起雨来,她淋了一场雨,浑身打着冷颤,冲上大门,狠狠的砸着那扇门,如痴如狂。

    “我是王妃,我是谢公子明媒正娶的王妃,你们这群贱人,敢害我,等王爷回来了,我要你们好看。”

    “我要烧了你的铺子,杀了你的全家!”

    然而,瀑雨淋漓,她的所有声音,都逐渐消失于风雨之中。

    绮云轩,月如幽昙,大雪飘零。

    陆温睡梦正酣,谢行湛轻手轻脚的走到她的床前。

    她怕黑,因而榻前的书案上总是放了一盏灯,灯影昏黄,灯下的她,面容宁静,安然,温柔,乖巧极了。

    他难以自抑的,想吻她,却怕她不喜,怕她恶心,更怕了她醒了,见到他,会忍不住再给他一刀。

    他不怕死,却极为怕痛,只是痛了太久,他有了经验,会尽量避免,让自己再受伤。

    自入了祁州,她就穿的十分素净,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一袭雪衣,不佩玉钗,不点珠冠,连耳铛也未佩戴。

    唯一的解释,只有,她在为父,为外祖父守孝。

    他的动作顿了顿,解她衣衫之时,先以白纱覆了面。

    她正安眠,他又不语,房内近乎落针可闻,只是外头风雪极盛,怕惊喜了她,他慢步过去,掩了窗。

    怕她冷,又点了一盆红螺炭。

    可风雪仍旧无处不在,透过窗隙,将炭盆内的火光吹得东倒西歪。

    他想了想,脱了靴,上了榻,放下绛红的帘帐。

    帘帐方落,杀气立显,一柄雪刃朝他刺来。

    他虽蒙了眼,但夜间蒙眼,与不蒙眼,根本没什么区别,他轻而易举便夺了刀,将她箍抱在怀中。

    她本就不见天光,遑论现下内力尽失,更不是他的对手。

    陆温被他抱在怀中,衣祍松散,春光大泄,简直又急又气,又羞又恼,只想发泄怨火。

    “我真后悔,没能趁你昏迷,一刀砍下你的脑袋。”

    谢行湛却是一怔,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若人首分离,这妖魔之躯,是否有终止的那一日。

    静了半晌,他答:“好。”

    陆温气急,只觉他牛头不对马嘴:“好什么?”

    他答:“来日,你杀我,我自引颈以待。”

    陆温皱了皱眉,回忆起揽月阁初见之日,他便是这番说辞。

    原来,他当真没有骗她,陆家之仇,有他一份。

    “你甘心?”

    “是。”

    “来日  ,是何日?”

    “待……冬日尽,春日来。”

    陆温心中一震,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她日日夜夜都盼着他死,可他却说,这条命,他心甘情愿的,要赔给她。

    她双手不自觉抚上他的胸膛,语声略有哽咽:“痛不痛?”

    他握住她的指尖,不愿让她更进一寸,新婚之夜,素手染血,是为不洁,他不愿叫她不洁净:

    “不痛了。”

    “你骗人。”

    她分明不能视物,却仰着头,泪水悄无声息的盈满了眼眶。

    他见她乖巧下来,修长指尖又去解她的衣衫。

    她咬着唇,并未反抗。

    他先是用为她换上了金线绣着鸳鸯的素色肚兜,他的指尖凉意刺骨,却极谨慎,不敢触及她的肌肤分毫。

    肚兜之后,是绣着莲蓬与荷叶的素白亵衣,是绣着雪白老虎的素色内袍。

    最后,是朱红华贵的喜服。

    她脑中思绪纷杂,心跳如鼓,扬了扬手,却触及他覆眼白纱:

    “你……要我嫁你?”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熟悉的草木香气在他鼻畔萦绕,他浑身烈火灼灼,如酷刑难消,他难捱得很,因而嗓音万分低沉,万分黯哑:

    “只是送你和三百尸骸回祁州,到了祁州,我便走。”

    陆温心下一松,复又将一颗心提起:“福子怎么办?”

    他低着头,认认真真的为她系着衣结:“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她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奔涌而出,她仰起头,似哭又似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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