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听过萧清屿召唤蛇群的曲笛之声,却从未听过驱赶蛇群的曲子。
现下扭缠蜿蜒的蛇群,如黑色的洪流,朝她游移而来。
她只能死死阖目,蜷缩角落里。
简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蛇群在她面前停住,仰着高高的三角头颅,吐着腥红的信子,紧紧的盯着她,好似在等待她的下一步指令。
她对天发誓,对阎王爷发誓,如果早知萧清屿的蛇群,就藏匿于斗兽场,她是一步也不可能入内的。
蛇是她的天敌,扭缠的蛇群,是她天敌中的天敌。
她现下,恨不得长对儿翅膀,扑棱两下飞出去。
无奈,她又只得按照召唤的曲调,抑扬顿挫,随意胡诌了几节音符。
叫她万万没料倒的是,那些蛇群不仅不攻击她,反而又如潮水般退去了。
胡诌的曲子,竟真有用处?
陆温松了一口气,刚要站起来,竞技场门洞大开,却是一队身着雪甲的兵将,如临大敌,将她团团围住。
其首领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吩咐手下:“就是她,绑起来。”
陆温这才想起来,燕王之死,不正是与萧清屿的蛇群相关么。
她今日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召唤出了蛇群,又亲自将蛇群驱赶了去。
那蠢笨的北弥皇帝,寻不得萧清屿,偏巧又叫她撞上了,自然,要将燕王之死,扣在她的脑门上。
陆温连忙后退两步:“听我解释!”
武卫不依不饶:“解释什么,进了刑部大牢,有你解释的机会。”
陆温噎了噎,实在是不想动手,目色沉凝,竟是膝盖一软,直直跪了下去,霎时就哭的涕泪纵横,宛如花猫。
“冤枉啊大人,我是……”
她本欲将兄长的名头说出来,又怕入了刑部,这临松的官儿,不问缘由,先抽她几鞭子。
重刑之下,必有冤屈。
她这一说,岂不连累兄长?
话出口时,已经变成了:“我是燕王府的人,燕王是我的主子,我怎么会害自家的主子。”
那首领果真顿了一顿:“燕王府的丫头?”
恰巧有人听出个疑点来,向那首领说:
“大人,众所周知,燕王已逝,二公子袭了爵,偏巧二公子不近女色,身边连只母猫也没有,怎么可能有丫鬟。”
“此女撒谎,必有异心。”
陆温:“……”
“我就不能是老王爷的丫鬟吗?”
“怎么,丫头就不能戕害主子了?给我抓起来。”
陆温后退两步,抹了抹眼泪,抽抽嗒嗒道:
“我不要进刑部,我要入宫,我要见陛下,我要见燕王。”
那武卫横眉冷竖,怒目而视:“小小奴婢,简直放肆,陛下何等尊贵,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
陆温眼波流转,忽起了身,掩着袖袍,将几锭金子塞入了首领袖内,低声道:
“这儿的兄弟,见者有份,燕王之死,却无我无关。”
“大人只消将我送入宫中,至于陛下见与不见,杀与不杀,这金锭,都是大人的。”
她顿了顿,又道:
“草民不仅仅是燕王府的丫头,在临松还有几件铺子,铺子里有些奇珍古玩,无人赏鉴,待草民了了冤屈,还请大人掌一掌眼才是。”
那守将掩着唇,压低了声音道:
“姑娘,不是我不想将你放了,实在是。”说罢,他指了指暖阁的方向,“您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呐。”
陆温扬了扬眉头,露出那枚玉璎珞珠串,拍了拍纂刻着南安王府标识的图案:
“草民只问将军,在这临松,是玉章郡主大,还是天子,小燕王,小安王大?”
此女既有南安王府印信,又自称是燕王府人,嚷着要见陛下,且又有召唤蛇群之异能。
几个武卫面面相觑,竟一时不敢妄动。
南安王府掌北弥军权,小燕王是朝堂新贵,天子近臣,一文一武。
若此女所言不假,又随身携了印信,确与两位王爷关系匪浅,实在不敢小觑。
一时四下无言。
只那出谋献策的武卫上前,低声对那首领道:
“大人,依我看,先将此女押送入宫,禀于陛下,再给燕王府去一则消息,若真是老王爷的丫头,小燕王必定是认得的。”
首领当即会意:先押起来,送进宫,禀告陛下,交由陛下处置。”
陆温被五花大绑,押解至临松皇宫,跪于承天门前。
按理说,她由南人,入了北籍,该走的流程都走了,现在可是个拥有正儿八经灵台身份文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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