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只能任由谢行湛从他怀中抱走陆温,任由那只雪鸮扑至面中之时,又速速飞旋而上,在他的头顶盘旋。
陆温却是脑中警铃大作。
她布了这个局,末尾这一环,是最重要的一环。
她要借此乱机,摆脱谢行湛的掌控。
一年,只需要一年,她就能与苏宛和离。
可若是他……她不敢保证,与他有了夫妻名义,他还会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她走。
他数次认输,数次服软,神态温柔,眼眸里仿佛无尽的柔情蜜意。
可只有她知道,他的内心深处,是近乎歇斯底里的疯狂,是烙印在骨子里的掌控与晦暗。
她神思恍惚间,已经被谢行湛扔到了侯府的床榻上,他欺身压了上来,抽出腰间的玉带,将她双手绑缚在乌木床头。
他眸底赤红一片,咬住她颈侧的嫩肉:
“到底为什么?”
陆温沉默着,撇过头去,沉声道:
“做你的禁脔,可以,情人,也可以,但要有个限制,是一次,两次,还是十次。”
“若你永不饕足,我不能把所有时间,都浪费在你的身上。”
他狠狠箍住她的下颌,哪怕她浑身滚烫,欲念难平,他依旧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冷静,理智,甚至蕴含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悲壮。
“你把自己当什么?”
“当成价码。”
谢行湛怔了怔,松开手:“什么?”
陆温沉沉的望着他:“我把自己当作,取悦你的工具。”
她应了他的四个条件,而他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占有她,一旦他的欲望起,她要无条件的取悦他,她无法违背自己的誓言。
就只能为自己争取其他的条件,例如,取悦了他之后,她能获得什么?
他笑了起来,想起那一夜,她坦然的解下了自己衣襟,与他纠缠。
他果真被她所诱,情动之时,她却浇淋下了一盆冰水,平静的与他谈着条件,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为情欲所控。
“你要如何?”
陆温定定的望着他:“四署的入学考试,是十日之后,十日前,我要拥有北弥的身份,我要嫁入王府,可我只做妾,不做正妻。”
“入四署后的一年后,可以参与擢升女官的殿试,一年之后,你要休了我,而后你我再无半分瓜葛,你也不得,再纠缠于我。”
他低声喃喃:“纠缠么。”
他好不甘。
他的种种情意,种种情思,在她眼里,只是纠缠。
从揽月阁起,她就如此冷静,从头到尾,都只是想利用自己的身子,与他谈条件。
分外理智,也格外残忍。
他拨开她的发,吻上她的额头:“你奉他为主,而他已经重要到了,你什么都可以舍弃,哪怕自己最真实的感情。”
她眸光清亮,语声坚定,未有一丝一毫陷入情欲的旖旎:
“是。”
“为什么只愿做妾?”
她始终平静:“妾只是床榻上的玩物,妻,不同。”
他蓦地红了眼眶,毒素堆积在眼部,使之疼痛难忍,一滴血泪,再次从他的眼角滴落。
他仰起头,莫名笑了起来:“好,一年之后,你我和离,再不纠缠。”
是了,他迟早会死的,能占有她一刻,便多一刻,一年的时间,足够了。
那滴泪砸入她的颈窝,灼入她的心海,她也含着泪,垂着眉眼,顺从的躺下。
哪怕她再如何痛恨这个男人,再如何讨厌这个男人。
可自由的意志,杀不死身体本能的感觉,那是基于骨子里,最深刻的选择。
她是取悦他的工具,那么揽月阁的妈妈,都教过她什么?
她阖目,剔透的泪流淌而下,双手被牛皮所制的绳索紧紧绑缚着,她难耐的挣了挣,细嫩的皮肤被刺得通红。
她觉得痛,自然而然的从唇边溢出一声闷哼。
却好似成功的取悦到了他,他修长的指节抚过她的眼睛,一块隔绝视线的丝绢帕子,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谢大人,帮我……”
他伏于其中,呵气如兰,仍未忘了刻意报复她,一字一句的问她,神情凝重。
“我重要,还是殿下重要?”
陆温简直快被他气笑了,实在忍不住,伸出莹洁的小腿,狠狠踹了他一下。
“你真是个……不要脸的混蛋……”
他将她的腿缠在自己腰后,嗓音清冷,忽又换了个问法:
“你的阿兄更重要,还是宋兰亭重要?”
陆温只觉天崩地裂。
这和她问陆衍,是秦玉蘅重要,还是她重要,难道不是一样的道理么?
答谁都是错。
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都到了这种关头了,他还能一本正经的发出这样的质问,偏偏她不答,他就也不动。
她只能艰难的咬着自己的唇瓣,指尖紧紧绞着床榻边的罗红锦帐。
“阿……阿兄重要……”
她无奈,只能答了。
他低低笑了一声,哑声道:
“现在,我在你心中排第几?”
他在报复她,也在惩罚她,他想要的,一直都是她亲口承认,他的分量,比之宋兰亭更重。
陆温茫然,被他欺负得快哭了,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只是下意识的,不想叫他如意:
“……排……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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