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前方的昏暗之中,一道黑影暴窜而出,直扑虚弱中的云澈。
这是一只神主境中期的渊兽,而画彩璃早有察觉,手中璃云剑轻轻一掠,一道无形剑芒已贯穿空间,也一瞬间贯穿了渊兽的头颅。
渊兽不惧伤痛,要让一只渊兽真正失去威胁,必须灭其躯体。而最高效的,便是毁其头颅。
一阵完全交叠的断裂声随之响起,数十道剑芒以渊兽的头颅为中心瞬间爆发,将其头颅直接断成无数平整的碎块,四散飞落。
初入雾海时,画彩璃极其不忍如此残忍的猎杀方式。但如今,心间已是再无踌躇和波澜。
砰!
失去头颅的渊兽躯体方向偏转,重重砸落在云澈之侧,一阵抽搐后,便再无了声息,唯有浓郁的渊尘无声逸散。
云澈移开横在身前的劫天剑,然后以剑身支地,颇为艰难的站起身来。
“感谢仙子姐姐相救,”面向画彩璃,他压抑着痛色,很是努力向她一笑:“如此一来,我们之间,也算是扯平了。”
说完,他直接转身,拖着劫天剑,缓步离去。
“啊……等一下。”
画彩璃完全是下意识的出口
这段时间,她已是逐渐明白她的外貌有着多么巨大的杀伤力。无论是雾海之内,还是雾海之外,所遭遇的人中,无不是想与她靠近,甚至不惜使用各种手段想要与她同行……即使,她始终都是以烟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唯独这个人,
三次相遇,三次利落的转身……仿佛避之唯恐不及。
声音出口,画彩璃自己先愣了一下,又马上很自然的道:“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若是再遇到渊兽就太危险了。”
“你先前救过我,作为报答,我可以在此护你两个时辰,让你可以安心愈伤。”
一边说着,她手掌伸出,根根玉指在这幽暗的雾海之中,竟仿佛流转着雪玉般的莹光。
掌心之中,是一枚淡紫色的圆形玉珠,外溢着足以让任何玄者玄脉悸动的气息。
“这枚丹药,可以有助于你的伤势和玄脉恢复。”
身为神国神女,自然不愿欠人恩情。这是她进入雾海以来,第一次主动想要帮一个人。
手中丹药,名为紫心珠,可快速回命回玄,是净土神官所给予,珍贵无比。她也很清楚,自己拿出这枚紫心珠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因为它所外溢的药气灵气,会无比轻易的撩动一个人的贪婪……尤其还是在雾海之中。
然而,她视线中的云澈,他的眸中竟没有泛起一丝的贪婪,甚至没有任何的惊讶和意动。
他露出微笑:“感谢仙子姐姐的好意。我的伤只是看起来骇人,实则并没有那么严重。至于之前救过你的事……方才仙子姐姐也救我一次,已然扯平。”
说完,他笑了一笑,眸光转过,缓步走远。
画彩璃愕然当场,一时无措。
她无论在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折天神国……甚
至在净土,她都是所有人的掌上星,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连番的淡视。
尤其,她此生第一次主动向一个男子靠近,向他伸出援手,却被如此毫无犹豫的拒绝。
不愿接受她的丹药也就算了,居然连守他两个时辰都……
心中顿起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忿,那是有某种东西堵在心口的感觉,很陌生和莫名,她的话语也又一次先于她的修养与理智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每次一看我就急着躲远?是我身上有什么让你讨厌的东西吗?”
云澈回身转眸,一脸的愕然,随之道:“不不,我绝对没有此意。能在麟渊界、雾海与仙子姐姐连番相遇,对我而言是莫大的幸运与荣幸。只是……”
他唇起微笑,声音带上了几分隐约的落寞:“我已习惯了孤独,早已不敢奢望朋友与同伴。而且如仙子姐姐这般人物,必定是天上星,与我……注定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又何必相近。”
“……”画彩璃不知该怎么回应。
而当云澈转过身的那一刻,她的视线忽然怔了一下。
他的背影,竟是那般的孤独寥寂,随着他一步步的走远,整个世界,都仿佛在变得幽远,不愿予他半点的温暖……陪伴他的,唯有那朱红色的剑芒。
“孤独”二字,从未在她的心间如此清晰,又如此让人窒息。
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云澈在视线中越来越远,待她回神之时,她才忽然发现,自己
竟一直在呆呆看着他的背影。
连忙别过目光,一阵失神后,她还是悄悄的向云澈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这一眼,她看到云澈忽然猛的跪了下去,然后便再没有站起……隔着很远,她都能清晰看到他身躯的剧烈颤抖,听到那隐隐的咬齿之音。
画彩璃一个瞬身来到云澈之侧:“你……”
话刚出口,她便察觉到云澈周身的玄气竟是一片混乱,仿佛有无数个失控的风旋在缠绕着他摇摇欲坠的躯体。
这分明是……突破的前兆!
“仙子姐姐,”云澈开口,声音平静而艰涩:“可否,求你……帮个忙……”
说到一半,他已是直接瘫坐在地:“我玄力前段时间已至突破临界,但身在雾海,只能强行压下……但这般重创,导致……已无法压制……”
除非有信任之人在侧护法,否则在雾海突破无疑是一件极为高危的行为。因为一旦在突破过程中遭遇渊兽,后果不堪设想。
“我明白了。”画彩璃轻点螓首:“我会守在此处,你安心突破就好。”
看着这个一次次避她唯恐不及的怪人不得不主动向自己求助,她心里莫名的有些欢欣……就像是在某种快输掉较量上又忽然占得上风一样。
云澈很感激的一笑:“谢谢仙子姐姐。我一定……会……唔!”
玄气彻底失控,云澈似已再无法说出话来,竭力凝神坐定,引导玄气的流转与焕然新生。
身处雾海,渊尘
环绕,又是伤重,如此状态突破,风险可想而知。
画彩璃不敢出声打扰他,唯有心间一阵轻语:又喊我姐姐,明明比我大那么多……
但好像又没有错……
不对不对!父神、姑姑、渊皇伯伯都说我是十九岁,我就是十九岁,他就是不该喊我姐姐!
她心间和自己说着话,一双美眸却是不自禁的落于云澈的侧颜,
在第一次见到云澈之时,她就记住了他的样貌,记得格外清晰。
离开麟渊界后,再见之时已是相隔近七个月,她那时视线都因力竭而有了明显的模糊,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他的印象如此之深刻。
大概是因为他的行为,他的玄力太过怪异,也或许是因为……他的面孔,真的很难让人忘记。
世之奇男子、美男子,画彩璃无疑见得太多太多。
与她有着婚约的森罗神子殿九知,俊雅而不失锋芒;织梦神子梦见溪,其眸如梦,刹那一瞥,便足以将女子引入痴然迷梦;星月双子,将男子的妖异之美诠释到了极致。
而渊皇,更是深渊万灵皆知,世之男子外貌、力量、地位的极致。
成长于如此环境的画彩璃,从不会对男子的长相有丝毫触动。
而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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