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也就是八月初六那日深夜。
大理寺卿常景启深夜紧急入宫。
他没走大臣们常走的正门,而是从正阳宫一个侧门进入,穿过长长的廊道,和殿宇屋檐,来到了叫做“华轩舍”的门口。
这里,是仓国国主,朱熄聪日常阅读、批阅奏章,抑或是会见一些重要大臣的地方。
还是他参悟道法的道堂。
朱熄聪欲薄,一月中,只有三分之一日子宿在后妃寝宫,其余日子都呆在华轩舍里。
亥正三刻,也就是现代的夜里10点30分。
许多人都进入梦乡,这位勤勉的帝王还在阅看各地官员发来的奏报。
常景启躬身站在华轩舍门口,那里有两个当差的小太监。
其中一个见到是常大人来了,立刻打帘进去通报。
华轩舍里烛火摇曳。
帝王只穿了套薄薄的亮黄寝衣,盘腿坐在书案后,大太监吕萍将堆积成山的奏报一本一本展开,放在陛下身前,等他批阅。
虽然门上挂着厚厚的帘布,房间里却是凉爽非凡。
正屋中间,摆着一个巨大的吉金冰鉴,从皇宫冰窖里敲碎的冰块堆在冰鉴中央。
常景启进屋的时候,冰鉴里的冰正冒着白气。
“来了?”
“来了。”
“坐吧。”
“谢陛下。”
朱熄聪右手握笔,在展开的奏报里写写画画。左手随意地盘玩一串碧绿的翡翠珠。
每批阅一本奏报,拨一颗珠子。
皇帝没问他来做什么,常景启不敢开口,更不敢坐,依旧弓着身子,垂头看地面。
大约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有小太监从屋外提了冰块进来,把冰鉴里融化一半的冰块取出。用毛巾吸干底部水分,继续把新的冰块放进冰鉴。
整个房间因为冰鉴里的这些冰,而维持着凉爽的温度。使得这个燥热无雨的初秋,不那么烦闷。
这位大理寺卿却无福消受这些,浑身冒着虚汗,双腿不住地抖,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落在脚下厚厚的地毯上。
批阅完身前最近一摞奏报,皇帝才想起看一眼常景启。
“常卿这是怎么了,朕给你赐座,为何不坐?”
“陛下。”常景启扑通一声跪在皇帝身前,头磕在地,不敢起身。
“何事?”皇帝惯常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话,放下毛笔,斜眼打量这位还算是心腹的大理寺卿。
常景启抖若筛糠,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身边服侍的太监们。
皇帝知道,这是大臣们有要事启奏的信号,抬手屏退左右。
可常景启还不罢休,又看向大太监吕萍。
吕萍是个极为有眼力见的人,没等陛下开口,扯了个借口,细声道:“陛下,方才小桂子说御膳房给陛下准备了人参鸡汤,奴才不放心,想去瞧瞧。”
“去吧。”
朱熄聪眼神里压着怒意。
屏退太监宫女可以,但吕萍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掌事大太监,这皇宫里大小事没什么需要瞒住他的。
他倒要看看,自己这位大理寺卿要禀报什么大事,连吕萍都不能旁听。
“说。”
“陛下,臣该死,臣该死,请陛下赐臣死罪。”
朱熄聪更加恼火,心想,你还没告诉朕什么事,就先让朕弄死你。
“说。”第二个说字,怒意更甚。
常景启自知逃不过,把心一横,将事情原委缓缓道出。
“陛下,苏旭死了。”
“胡说,苏旭在你大理寺关得好好的,没受刑,朕还让太医院医正每三日给他治身上旧伤。允许官员和家人时常进去探望,怎么突然就死了?”皇帝怒火中烧。
大理寺卿泪眼婆娑,他那不是同情苏旭,而是人死在他大理寺地牢,他怕啊。
怕皇帝降罪,株连家人。
可这件事实在太大,他不敢隐瞒。
因此,深夜入宫。
“陛下,今日酉正一刻,微臣按例巡视地牢,可当臣去到关押苏旭的地方,发现他已经断气了。”
“怎么死的?”
“陛下,微臣知道兹事体大,不敢声张,连仵作都没叫,只简单进行尸检,苏旭死的时候,双手扼住脖颈,两眼红肿凸起,舌头伸出口外,像是像是”
“是什么?”皇帝大力拍在书案上,叠在一起的奏报因为震动纷纷滑落。
“像是扼颈自杀。”
“不可能。”
因为愤怒,朱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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