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工地上的事,大家都是能劝就劝,劝不了就帮着骂。
但涉及每个人家里的事情时,即便大家的心里都义愤填膺,却也不能轻易开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黄燕和钱娟都明白这个道理。
白筝也明白,但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她的婚恋观没有那么传统,自然也不会觉得嫁了人就得什么苦水都往肚子里咽。
白筝听到那些污言秽语和米芳凄厉的哭声,实在忍不了了。
她握着拳头冲下了床,一把抱住了米芳。
“芳姐,别听你老公放屁!他都不知道你在工地上的情况,就胡乱揣测你,他和王蒙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还拿离婚威胁,离就离,谁怕他呀!咱离了他照样过得好好的!”
白筝的语气里充斥着愤怒,她实在是不明白,夫妻之间明明是最亲密的关系,为什么要这样怀疑自己最亲密的人!
听到白筝这样说,黄燕和钱娟也实在躺不住了,纷纷起身。
“小白,你芳姐正在气头上呢,你别刺激她了……”
白筝还想解释,钱娟便也开口了。
“是啊,每家的情况不一样,芳你别把你老公的话放在心上,他可能也就是冲动之下说的。
回头你俩再好好沟通沟通,说什么离婚不离婚的,离了婚孩子怎么办?”
白筝有些不解,黄燕和钱娟一向是两个热心肠,怎么这会还向着芳姐那王八蛋老公说话呢?
听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慰,米芳总算是止住了哭声,抽泣着从枕头上爬了起来。
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身在国外,本就是无依无靠的。
除了宿舍里的这几个姐妹,她再没有其他可以说话的人。
此刻她实在憋屈到了极点,便抽抽噎噎地说了起来。
“王八蛋,他真的是个王八蛋!我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啊,他怎么能这样说我!王八蛋……
其实,这也不是我们第一次因为这种事情吵架。
我感觉,从他受伤以后,就慢慢地变得敏感多疑起来。
前两年在国内干活的时候,他时不时地就会偷偷跑到我工地上,看我平时都和什么人打交道。
还有翻我的手机,挨个挨个看我都和谁聊天。
上一个工地,他来看了一趟,非说我和那个塔吊司机有一腿,说我们太默契了!我简直觉得不可理喻!
那次的事情之后,我简直不想干工地了,又苦又累不说,还要被自家男人这样怀疑。
去年我进过厂、摆过摊也干过饭店,但是都挣得太少了,你说说,两孩子要上学,那不得花钱吗?不让我干工地,还有别的能来钱的地方吗?”
米芳越说越急,使劲伸手锤着自己的胸口,痛苦到了极点。
钱娟和黄燕一左一右地坐着,一个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再伤害自己,另一个则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后背,以此平复她的情绪。
白筝站在旁边,没再说话。
她听着钱娟和黄燕一边理解米芳的各种难处,说着自己家里也有哪些哪些的问题。
一边又劝着她想开点、别太较真……
包括米芳在内,没有人再提离婚的事。
白筝看着米芳满脸的泪痕,心中觉得有些堵……
往常十点多就熄灯休息的宿舍,因为米芳的这档子烦心事,折腾到了十二点多。
一直到大家都陆陆续续打起了呵欠,米芳的情绪才平复了一些。
“睡吧,你们都去睡吧,明天还干活呢。”
黄燕和钱娟没再推辞,只叮嘱着米芳别再想了,赶紧睡。
大家各自回到各自的床上,白筝听着斜下方时不时传来的翻身的声音,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七点,闹钟声响了好几遍,宿舍里才逐渐有人转醒。
或许是因为前一天都折腾的有些困了,大家的精神头都不是很足。
白筝还好一些,她毕竟年轻,熬起夜来是家常便饭。
但米芳就比她惨得多,眼睛肿得跟两个核桃似的,黑眼圈超级重,法令纹看着也比平时深了许多。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种颓丧之气。
白筝有点担心她的状态:“芳姐,要不今天请个假在宿舍休息一天吧,你精神看着不太好,别回头干活的时候出事了。”
米芳用凉水扑了一把脸,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
“没事,我好着呢,不用请假,请假就没有全勤奖了。
再者,昨个儿跟那狗东西熊起来了,今儿个不去人家还以为我怕他呢!我可不能长他的志气!”
米芳说着还豪情万丈地挥了挥拳头。
白筝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叮嘱道:“那你今天上班小心点哈芳姐,如果那人再找你茬你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去给你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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