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卖官!”

    阮江月连忙摆手:“募集粮官啊,给个文书就好,一个名头。”

    阮万钧冷声说:“就是卖官。”

    “并不是!”

    阮江月义正词严地说:“父亲又不是吏部的人,不主管官员任命、贬谪、升迁等事,怎么可能会卖官呢?

    一个文书,一个名头,不涉及、破坏朝廷官员制度。

    就算给个文书让他们成了名义上的粮官,他们又没有实权,无非就是好听一些,在州府脸面上好看。

    只要父亲给州府交代,没有任何特权不就好了?”

    阮万钧眉头拧成了川字型。

    一旁的李冲也张口结舌,还能有这种办法?

    阮江月耐着性子说:“据我了解,附近州府的富户不少,选一些合适的募为粮官。

    他们得了名头,自会慷慨,能出钱出钱,能出物出物,一定会对如今紧张的局面有一定缓解。

    父亲,这只是事急从权。就算上面问下来,我们也没有触犯朝廷律法。”

    “这……”

    阮万钧迟疑起来。

    如今营中的确艰难,阮江月的建议实在让他有些意动,只是心里还有一把尺横着,游移不前。

    这么做实在是投机取巧,有些胡来。

    还损害军队威严形象。

    阮江月再接再厉地劝:“咱们现在想到的开源节流的办法,不管是开荒养殖还是剿匪,来钱都要时间的。

    父亲统领三军多年,心如明镜,来从军的士兵,真正为保家卫国而来的有几个?

    他们极大多数都是在家乡不好生存,冲着那每个月的月饷银子,一年四季不愁吃穿来的。

    可咱们已经大半年没有发过月饷,这眼下又快过年了。

    外有强敌,士兵本就心慌,年节下思乡情重,营中又冷又病气蔓延,还一年没见到银子……

    难道他们不会胡思乱想,不会军心不稳吗?”

    阮万钧本就紧拧的眉毛又紧了两分,缓缓叹气:“你说的不错,那就照你说的办吧,这件事情——”

    “让廖大人去。”

    阮江月早已想好:“廖大人和他们常打交道,知道什么人合适,也知道如何去和他们交涉。”

    阮万钧点点头。

    做这种事情要精与人情世故、脸皮厚,同时也得有几分原则,如今这北境军中数来数去就廖自鸣能行。

    其实营中也有一些其他的文官、监军、粮官之流。

    不过都是朝廷派来吃白食的,压根派不上用场。

    想起自己递了十数封催军费的折子上去,宛若石沉大海毫无回应,现在北境军被迫想办法自给自足……

    阮万钧拧眉闭上了眼睛,周身溢出浓浓的阴霾和无力来。

    阮江月找了一圈,终于在马厩找到廖自鸣。

    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廖自鸣竟藏在一大堆干马料之中睡着了。

    阮江月盯着被马料埋住大半边身子,只露出半截黑靴,靴边还满是脏污泥泞的廖自鸣忍俊不禁。

    看得出来,他这几日真是累坏了。

    廖自鸣的侍从弓腰站在一边,笑容尴尬:“大人走到这儿的时候忽然说累的走不动道儿了,要休息,然后就——”

    他顿了下,声音更小:“少将军也知道大人的性子,下官想劝没开口他已经倒头睡了,下官只能等在这儿。”

    “睡多久了?”

    “半个多时辰吧。”

    阮江月点点头,转身离开:“让他睡,醒了第一时间去我那,我有要事和他说。”

    侍从连忙应“是”,对阮江月行礼相送。

    谁料阮江月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砰”一声响,她下意识地回头一瞧,竟是盛放马料的木槽歪斜掉落。

    睡在马料之中的廖自鸣被甩了出来,“哎呦”一声惨叫,还咕噜咕噜滚着转了两圈。

    这突发状况让阮江月一愣。

    不过她很快回神,快步上前去。

    先前那侍从和其他马厩士兵也赶紧上前,一时间手忙脚乱地将廖自鸣给扶了起来。

    廖自鸣官帽歪斜,官袍之上沾了满满的马料,连胡子上也有两三根草屑,脸上还擦破了皮,疼的是龇牙咧嘴。

    那模样,活脱脱一个让人看了想发笑的糊涂虫、倒霉蛋。

    不过周围人,连着阮江月在内可都没人笑。

    这个人如今是为营中生钱的宝贝金疙瘩,谁敢笑?看到有人笑阮江月都得把那些嘲笑给打回去。

    阮江月关怀地问:“可摔伤了?疼吗?”

    “疼啊!”

    廖自鸣摸着脸颊,碰了一下就连连吸气哀叫:“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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