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里,两个护士正手足无措地站着,霍震南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老脸发青,他喘着气,身体在颤抖着,在他周围能被他拿到的东西都被摔在地上。
霍震南看到沈英杰和尤伶俐来了,脸上露出一抹困窘羞愧的神情,嗓音嘶哑地吼着:“我还没死……你们……来做什么……滚……通通都给我滚……”
尤伶俐嘴角微抽:“老爷,你身体不好,还发这么大脾气,谁惹你生气了?”这家伙都已经这样了,还不放弃折磨别人吗?
“这是我……我的事……你们滚……快滚……”霍震南气急败坏地大叫着。
“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伶俐知道你出事了,她是专门来看你的,你却要赶我们走。”沈英杰见他口口声声大骂着赶他们走,顿时怒火也起来了,伸手扶住尤伶俐说,“老婆,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人家来看他,我们走。”
“走……快走……”这次霍震南竟然连一句挽留都没有,就像很憎恨他们似的,想他们赶紧消失在他的眼前。
霍震南看到沈英杰来看他,他应该会感到很高兴才对的,他怎么可能对他们大发雷霆,这很不寻常,尤伶俐回头看去,一阵风从窗户那吹进来,随着风,一阵异味传来,她顿时愣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和沈英杰走了出去。
到了病房外面,沈英杰生气地说:“我就说不用来看他的,现在自讨没趣了吧。”霍震南吼他没关系,他凭什么吼一心好意来看他的尤伶俐?
“老公,你别这么暴躁啊,你就没有发现老爷有什么不对劲吗?”尤伶俐看着里面,压低声音说。
“有什么不对劲的,他都已经成了这样子,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我们走,以后别来自讨没趣了。”沈英杰扶着她,就想走了。
“等等……”尤伶俐赶紧扯住他的衣服,轻声说,“我怀疑老爷失禁了。”
本来一脸怒火想走的沈英杰,听到她的话,顿时愣住了。
霍震南虽然生性风流,但怎么说也算是一代枭雄了,把霍家的产业发展到了遍布世界的盛世王国,他就是天生的王者,俯瞰着天下,如今却落得瘫痪在床,还命令着失禁的窘况,难怪他今天这么反常,他是不想让他们看到他那副丑态。
“刚才风吹进来的时候,我闻到了一点怪味,当初我的脚摔断了,遇到这种情况我也感到很羞窘,恨不得一头撞死,更何况是老爷这样的人。”尤伶俐有点感同身受,她伸手轻轻戳了戳沈英杰说,“老爷刚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感到羞愧很难堪了。”
沈英杰用力攥了攥拳头,眸光渐渐变得抑郁了,现在霍震南身边没有让他信得过贴身伺候的人,在外人面前这样,他肯定感到很难堪,甚至生不如死吧。
“任由老爷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老公……”尤伶俐抬头看着他,他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告诉她,他此刻的心情也很难受,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就是霍震南的私生子前,他其实是很崇拜霍震南的吧,他在他的心里就像是巨人一样的存在。
沈英杰眸光微敛,淡淡地说:“这样的是事情,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帮他。”他的人生有多骄傲,他此刻就有多放不下自己的面子,那他只会让自己受罪。
“老爷现在很抗拒所有人,也许只有你,他才能稍微能接受一些,不如你去……”尤伶俐看着他轻声说。
“我……”沈英杰回头看向病房里的方向,心情一下子变得犹豫不决了。
“除了你不能接受自己是老爷的私生子之外,你能有今天,不能否认,是老爷的功劳,就当报答他培育你成才的恩情吧。”不是霍震南出钱培养他,他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你还要回去做物理治疗……”沈英杰皱眉。
“从这里去治疗室又不远,我自己能去,你去跟他好好谈谈吧,老爷看不开只会加重他的病情,你也不想看到他这样的,你进去吧,我去物理治疗室,等你处理好了,你再来找我。”尤伶俐说完,便拄着拐杖,自己走了。
沈英杰看着她的背影,用力攥了一下拳头,尤伶俐的爸爸很早就感染了病毒去死,她一直很想念她爸爸,所以,她才会这么积极的,想要他和霍震南好起来吧。
病房里传来了霍震南的怒吼声,在里面的护士也被他赶出来了,看到在门口的沈英杰,一脸无奈地说:“霍老爷不让我们伺候他,也不让我没碰他,这如何是好?”霍震南是他们医院里很重要的贵宾,绝对不能有丝毫闪失的。
沈英杰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我进去看看吧。”霍震南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总不能看着他这样不管吧。
他伸手推开房门,还没走进去,里面就传来霍震南暴躁的怒吼声:“滚……所有人都滚……我不见……任何人……”
沈英杰走进病房里,伸手把房门关上,迈着沉稳有力的脚步来到他的床前。
“你……”霍震南看到他折回来,老脸上露出很惊讶羞窘的神情,“你……怎么没走……”
“我是很想掉头就走,是我老婆对你心软了,她看到你这样,她很心痛,她让我来的……”沈英杰看着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快步走进了浴室里,端一盘温水出来,掀开了他身上的被子。
霍震南看到他的举动,顿时气急败坏了,着急地说:“你这是……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你的裤子都已经湿了,不换掉,你就想穿着它这样不管吗?”沈英杰冷眼睨着他,隐忍地大声说。
霍震南听了他的话,更是羞愧难堪得想死,喘着气,气急败坏地说:“不用……你管……你不认我……何必来管我……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做人最痛苦的是,莫过于被自己在乎的人看到自己这样的丑态。
“你不想让我管,我偏要管,霍震南,不就是中风,又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你看看你现在这德行,天要塌下来了吗?”沈英杰伸手有些强硬地把他的身体翻过去,拿起了湿毛巾,帮他擦拭已经有了异味的地方。
“你不是很恨我……你让我自生自灭……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管我……”霍震南的怒火收敛了,眼眶不禁红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一向这么憎恨他的沈英杰,现在竟然会放下心里的怨恨照顾他。
沈英杰抓着毛巾的手微紧了一下,嗓音有些嘶哑地说:“你这么怀念我妈,我想你们以前肯定是有过很甜蜜的恋爱吧,你有今天已经算是有报应了,我妈妈是个善良的女人,她在九泉之下,肯定不想看到你这样,霍震南,如果你真爱我妈,你就振作起来,不要这么容易就被打倒。”
听着他的话,霍震南的眼角不禁渗出了泪水,哽咽地说:“你妈妈……她真的很好……所有的苦……都自己承受……是我太……混账……是我对不起她……你说的没错……我这是报应……”
“那就好好振作起来。”沈英杰帮他擦拭干净,给他换上干净的成人纸尿裤,还把床单什么的统统换成干净的。
霍震南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火气,他眼眸湿润地看着沈英杰,说:“英杰……谢谢……”只要他能够这样对他,就算他不认他也没所谓了。
沈英杰深吸了一口气说:“真的想谢我,就别再随便发脾气了,你的身体这样,需要别人的照顾,你就暂时把你该死的面子和尊严放下,不让受罪的就是你自己。”
霍震南看着他,老脸上渐渐露出了一抹释怀的神情,轻点头说:“好……我听你的……”
沈英杰听到他这样说,唇角微勾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说:“伶俐在治疗室做物理治疗,我得去找她,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看到沈英杰对自己笑,霍震南的鼻子莫名地一酸,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真心地向着他笑了,他突然觉得,能够换来他对自己的友善,就算让他去死也值得了,他低哑的嗓音有些哽咽地说:“你……快去吧……伶俐……是个好女孩……你们要好好的……”
他不好了,已经没有什么盼头,他也想自己的儿子好的。
“我们一定会很好地在一起白头到老。”沈英杰说完便迈开了脚步,匆匆地赶去治疗室了。
霍震南看着他急匆匆地离去的背影,心里更是悔恨难过,如果当年他对阿静也能像他这般坚定,如今,他们一家三口肯定很幸福。
沈英杰前脚刚走,霍冽宸就来了,是保镖打电话告诉他,霍震南大发脾气,不肯进食,也不肯按时吃药,他担心他有事,刚开完会便匆匆赶来了。
“少爷,你来了。”在门口守着的保镖,看到他来了,立即恭敬地迎接。
霍冽宸站在病房门前,微眯深邃的锐眸,沉着脸,嗓音有些冷冽地问:“老爷现在怎么样了?”他的身体都已经这样了,他还在闹什么脾气,竟然不肯进食,也不肯吃药,想让关心他的人担心死吗?
保镖立即说:“少爷,你不用担心了,老爷现在已经肯进食,也肯吃药了。”
“嗯?”霍冽宸俊脸上露出一抹讶异的神情,“这是怎么回事?”
保镖说:“刚才英杰少爷来过。”
原来是沈英杰来过了,现在除了他,别人的话,他恐怕是听不进去了,霍冽宸心里不禁有些苦涩了,想要迈进去的脚步不禁停了下来,在霍震南的心目中,他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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