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不甚在意,说了实话:“你要见他吗?他今日陪我来了。”
见榻上之人要坐起来,她又连忙上前搀扶。
听他说:“一会儿你回去,我送你出去。”
这便是要见,但得出去见。
“你都这样了,还能下床吗?”
林钰是真关心他,许晋宣却变了脸,“你以为我有多弱?”
他素来说话不好听,如今又病着,林钰也不想和他争论,便由着他应下来。
又问:“那前两日,蛊医是回来过了吗?”
“嗯。”
“现在又走了?”
“对。”
林钰难免懊恼,“怪我怪我,我该守时的。”
“你下回什么时候发病?那时我再来。”
她的本意是求药,可话一出口便察觉不对。
听着好像盼他发病似的。
好在许晋宣并未在意,只说:“我把你的图给他看了。”
“他怎么说?”
“蛇要炼,心急不得。”
“啊……”
家里一团乱麻尚未理清,本想着至少先把鸣渊治好安心的。
许晋宣看出她的失落,下了榻走到桌边,提起了桌上的茶壶。
“喝口水歇歇吧。”
清水一落入杯中,蜷缩其中的蛊虫便舒展开,逐渐消溶,直至完全化在水中。
许晋宣把这杯水递给林钰。
林钰却盯着他的手腕,“你手上怎么了?”
烈焰咬出的伤口,他很快落下袖摆盖住。
“碰了一下。”
他将茶盏递来,林钰也就不再追问,只说:“你还是小心为上,别随随便便下山了。”
随后在他的注视下,仰头饮下那杯水。
直到她雪白的颈项略微动了动,许晋宣确信蛊虫入体,眸光愈发幽深。
蛊案上记载的情蛊,服下子蛊之人,会死心塌爱上母蛊的宿主。
他在子蛊中添了自己的血,待到母蛊成熟自己再服下,便能与她结成情蛊。
她会爱上自己。
这个念头叫他觉得陌生,虽不知晓“爱”是什么滋味,但从此以后,再也不怕她失约,也不必怕她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
“你盯着我看什么呢?”
林钰出声,他才缓缓移开自己的目光。
“无事。”
看他今日这模样,应当是一点都不生自己的气了。
这趟又是瞒着家里出来的,林钰比前几回心急,没多久便站起身。
“我今日要早些回去,你此刻要随我出去见人吗?”
他先前都窝在紫竹林里,主动说起要见人,林钰也不觉得是什么坏事。
子蛊已被她服下,许晋宣心事落定,并不挽留。
也起身行至她身边道:“走吧。”
鸣渊就看见,有两个人一起朝自己走来。
林钰身后是个男人,一个过分清瘦,又叫他莫名觉得熟悉的男人。
“这是鸣渊。”
而林钰,她站定在两人中间。
又对着他说:“他叫许晋宣。”
这个名字并不耳熟,鸣渊仍然带着困惑,眼光扫过那人眉目间。
直到,对上他右眼尾那颗小痣。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尘封多年的过往随着这颗痣启封,随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恐惧。
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双腿,没如幼时那般逃跑。
许晋宣并未认出他。
如林钰所说,他是个哑巴。
虽然她与人举止亲近,但归根究底,许晋宣并不觉得他会成为威胁。
因为,自己没打算治他。
他一辈子都会是个哑巴。
而且只是个家奴。
林钰总是对气氛很敏感,分明是许晋宣自己要见人,见到了却又不说话,
鸣渊又不可能说话,三人站在一块儿,难免有些尴尬。
“那我先回去了。”她主动打破僵局。
许晋宣点了头。
鸣渊则跟在她身后,连呼吸都控制得小心翼翼。
已近深秋,回到马车之后,林钰却看见他额角尽是汗渍。
“怎么了?”
人也愣愣的。
“你哪里难受?”
这段日子忙着家里和求药的事,她的注意很少分到鸣渊身上,生怕他瞒着病痛。
五岁以前的事,寻常人记得的很少。
可对他来说,毕生难忘。
密闭狭小的屋室里到处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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