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这个男人一整天。
没想到，却在这里遇上了。
只是遇上的境况……有点糟糕。
他是腰缠万贯，挥金如土的客人，而她，是各方面都普通，抱着箱子贩卖计生用品的服务人员。
陆聿寒吐出一口青色烟雾，开腔朝她说话的同时，包房里但凡能听到声音的人也都看了过来。
在场的男人，都是老熟人。
一大半人，从小学起就跟陆聿寒上一个学校，甚至一个班级。
另一小半，也是成年后家族之间有不可分割的牵扯，并且又玩得很好的。
这些男人里已经结婚的占极少数，没结婚的男人也都有了固定女友和各种各样的床伴。
唯独陆聿寒，身边从来都很干净。
就因为这个令人费解的事实，曾经有人不怕死的找过漂亮听话的男生，往陆聿寒床上送。
想的是：陆聿寒不喜欢女人，那应该对男人感兴趣。
但那漂亮听话的男生最终也滚了回来，失魂落魄，怀疑自己没有魅力，否则陆总怎么不上他？
经过多年来的观察，朋友们都明白了，陆聿寒不仅不喜欢女人，男人他也不喜欢。
可能是个无性恋者。由于工作太忙，把事业看得太重，陆聿寒连恋爱都懒得恋，干脆做了一个无情无爱的无性恋者？
男人中罕见的极品、怪物。
然后可能怕后继无人，他才找女人帮忙孕育了两个小宝贝？
此时此刻，陆聿寒主动跟一个卖计生用品的妹妹搭讪，着实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打着麻将的男人起身，用手指夹着原本唇边叼着的烟，叫过顾夕：“甭管卖什么的，都先过来坐下。”
顾夕就这样被拎了过去。
“坐他这儿。”那个男人很绅士，且有礼貌，算是非常尊重的邀请顾夕坐去了陆聿寒身旁。
看到她听话的坐下，男人还特地去给她倒了杯矿泉水，表情，动作，态度，都像招待小祖宗似的招待着顾夕。生怕顾夕跑了。
这可是陆大少爷二十九年来，第一个正眼瞧的女生。
说她比大熊猫还珍贵，丁点儿不过分！
“慢慢聊，有事叫我们。”男人伺候完小祖宗，回到麻将去继续抽烟、搓麻将。
陆聿寒休息的角落，跟其他空间有隔离。
方才给顾夕倒完水去打麻将的男人，离开前贴心的还把隔离屏风拽了过来，对里面两人的交流，不听，不看。
“来这里卖什么？打开看看。”陆聿寒的视线，仍然是隔着眼前缭绕的青色烟雾。
她不动。
也不说话。
看了她半晌，他伸手过去，打开那个没有上锁的小扁皮箱。皮箱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贩卖的物品，上面一层，下面一层，都用弹力带绑着，在箱子里一排排陈列开来。
箱內，所有物品都有一层花花绿绿的纸包装，设计的可够俗气。
纸包装外面还有一层透明的塑料包装，能防水，起到保护纸包装完好无损的作用。
陆聿寒视线盯着那些物品，夹着香烟的左手，伸过去，用烟头把那些物品的包装，挨个都烫坏了。
“……”
她还以为他在点货。
等发现东西都被烫坏的时候，她沉默了。
这个男人有多坏脾气，人有多刻薄，心情不爽起来嘴有多毒，她都了解。
可是一想到湛湛和软软的可爱模样……之前从董子俊口中得知的一切，说到底，都是自己分析的结果，虽然合理，但缺少实质性的证据。
认儿女，不是一件随便的小事。
顾夕想听陆聿寒亲口说出来，因为这样，才最可信。
此时此刻，视线搁在计生用品上的男人，犹如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
可能烟抽多了，也可能是天气降温原因，陆聿寒的嗓音，细听很是沙哑：“你卖这个，我舅舅一家人知不知道？”
“……”
顾夕直觉，今天自己跟这个男人根本聊不下去。
一开口，他就充满了恶意。
“嫁给了张行安，还出来这种场所卖计生用品，他对你不好？缺钱缺成这样？”陆聿寒语气刻薄，皱眉问道。
“对不起，老板规定我们不能坐下陪客人聊天，你不买就不要耽误我去赚钱。”顾夕抱着箱子，就要起身，也不想包装盒是否被他烧坏的事。
陆聿寒在她起身的同时，伸出手，攥住了她一只白皙莹润的小手。
一切都那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