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庄子上的管家将这个喜讯传达给佃户们时,他们纷纷眼含泪水,朝着金都城的方向跪下,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
对于顾芩澜来说,这或许只是小事一桩。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却是关乎一家老小生死存亡的大事。
红叶将消息传达完毕后,便让庄子上的管家带她前往那个不幸自杀的农妇家中。
这家佃户生活困苦,有七八个孩子,男主人好吃懒做,一家人的生计全靠田地里的收成。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导致地里的庄稼几乎全部被淹死。而男主人竟将家中最后一点存粮吃光。女主人对此无法忍受,与男主人吵了起来,却被他一顿暴打。
在绝望中,女主人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红叶之前只是听管家简单提及过上吊女人的事情,并未亲自前往这家佃户家中。
如今,她要将银两亲手交到这家人的手中,于是特意走了这一趟。
踏入那破败的佃户之家,红叶的眉梢不禁紧蹙起来。
此户佃农贫困至极,三间陋室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塌。几个孩童衣不蔽体,眼神空洞。而那农妇的遗体就那样凄凉地躺在泥泞的院子里,仅仅用一张破烂的草草草覆盖。
家中贫寒到连一块像样的孝布都无力购置。
当那家男丁听闻管事者介绍红叶是来分发银两的,他的眼中立刻闪现出狂热的光芒,迫不及待地跪倒在地,粗糙的手在满是泥土的衣服上反复擦拭,然后颤抖着向红叶伸去:“感谢夫人的慷慨施舍。”
然而红叶并没有将银两交到他的手中,而是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他家中的其他人。
环顾一圈后,她发现除了这个成年男子,竟无其他成年人存在。
管事解释道:“他的父母早已去世,兄弟姐妹也都各自分家,自立门户。”
看来,这笔银两确实只能交给他。
红叶心中老大不情愿,如果将银两交给他,恐怕最后那农妇仍旧无法得到一个像样的葬礼。
但在犹豫之际,突然有一只半大的污秽小手伸了出来:“这位姐姐,把银子给我吧,我一定会为我娘亲风光大葬。”
说话的是一位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女孩,她的头发枯黄如同败草,身上沾满了泥土,衣物已辨认不出原本的色彩。
“死丫头,你在做什么?看看你这副腌臜模样,别熏到了贵人,快回屋里去!”那男人急忙将女儿推开,转向红叶,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满脸谄媚地说道,“姑娘请不要见怪,我这女儿有些傻,您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这银两……”
那小姑娘急得眼眶泛红,几乎要哭出来:“姐姐,我没有傻。求求你,不要把银子给我爹,他不会用来安葬我娘的。”
“混账丫头,住嘴!再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扇你!”男人一边怒骂,一边举起手来欲打。
然而,他的手挥到一半,就被红叶牢牢钳制。
红叶一用力,男人便痛得杀猪般叫了起来:“哎哟,我的胳膊,姑娘饶命,饶命啊!”
红叶将他推开,脸色寒冰般冷冽:“这笔银两是夫人赐予的奠仪,你莫要贪图!”
言罢,她扭过头,目光温柔地落在那小姑娘身上:“这银两就交给你,你有能力保护它吗?是否需要我为你提供协助?”
在那个姑娘回眸望向母亲遗体的一瞬,她的目光如星辰般坚毅:“我能守护大家!感谢姐姐的善举,但姐姐的援手只能解一时之困,终究无法支撑我们一生,因此我必须自立自强。”
红叶目光中流露出一抹赞许,随即递过手中的银两,温柔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接过银两,随即扑通一声跪地,同时示意身后的小伙伴们一同跪下:“我叫卢馨梅,感激姐姐的恩德。请姐姐转告世子夫人,馨梅将铭记夫人的深厚恩情,我一定会带领弟弟妹妹勤恳耕作,以实际行动报答夫人的恩赐。”
几个灰头土脸的孩子齐刷刷地跪在红叶面前,不断地磕头致谢。
红叶目睹此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
临别之际,红叶果断地拎起那个男人:“你要是胆敢动那五两银子的念头,我定会拧下你的脑袋!”
男人畏缩不前,连忙发誓自己绝无贪念。
红叶扔下男人,回望卢馨梅一眼:“好好保重自己,若遇困境,就去寻庄子上的管家。”
卢馨梅再次跪下,向红叶重重磕了三个头,额头上的泥巴因磕头而四散。
红叶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府中,将所见所闻向顾芩澜倾诉。
顾芩澜听后,也不禁长叹一声:“世间之人皆饱受苦难,幸而这姑娘是个能自立的人。你通知庄子上的管家,让他多关照关照她。”
然而,这世上的苦难者众多,她又能救得几人?再说,急则治标,穷则思变,她已经出手解救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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