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低头伏在石街上,不敢抬头。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朱祐樘指着百官,语气冷厉。
“先帝才刚驾崩,尸骨未寒,内阁便敢将先帝任命的五百多位传奉官勒令致仕,换上内阁自己选上来的人。”
“没有朕的允许,你们觉得你们这个官,还当得下去吗?”
“怀恩!”
“老奴在!”
侍候在旁的怀恩,连忙快走了两步。
“让东厂把内阁任命的传升官,全部拉出来!”
“是,陛下!”
怀恩得令后,立刻传令李广,让他带人前去捉拿传升官。
李广得令后,立刻便带着数十位东厂番子,从右庙门进入午门广场。
李广昨夜便已经抓捕了数十位传升官,但那时候是挨家挨户地上门去抓,效率实在太低。
而现在,所有官员都在午门广场上,抓起来可就太方便不过了。
“你!”
“你!”
“还有你!”
李广穿梭在百官之中,手指不停地指向某个官员。
“都把他们押上去!”
“是!”
在李广的带领下,东厂的番子跑前跑后,不断地将被李广点到的官员,押到朱祐樘面前。
而被点到的官员,脸上顿时失去所有血色,苍白一片,恐惧到浑身颤抖。
更有甚者,直接双眼一翻,晕倒在地。
但就算是晕倒,也难逃一死。
朱祐樘前方的官员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
徐溥和王恕等人,没有办法,只好又率领着文武百官,再次向后退了几步,给东厂腾出空地来。
李广一口气拉出了五百多名传升官,加上他昨天晚上抓的几十名传升官。
内阁在朱祐樘不知情的情况下,任命的564名传升官,已经全部被抓到了朱祐樘的面前。
将所有内阁任命的传升官抓出来后,李广又带着东厂番子静悄悄地从右庙门,又回到了太庙里。
值得一提的是,这五百多名传升官里,竟然有将近两百位,都是今天装病不上朝的官员。
这些官员最开始被抓来的时候,内心惶恐不安。
之前被朱祐樘下令廷杖的侍候,内心惊惧无比。
刚刚受完廷杖之后,发现自己还活着时,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欢喜。
而现在,当他们重新被西厂的番子,拖到了朱祐樘面前时。
他们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陛下冤枉啊!我只是受命任职,绝对和内阁没有丝毫关系啊!”
“陛下开恩啊!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我完全不知道这是内阁擅自任命的啊!”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
这些被卷入皇帝和内阁权力之争的官员,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朱祐樘都不会放过他们。
朱祐樘绝不允许朝堂之上,还有第二种声音。
之前刚刚清理完上一任内阁全体成员,这次正好将上一任内阁留下来的遗毒,全部清理干净!
朱祐樘看着底下数百名官员,心中的怒火挤压得越来越深。
他单知道朝堂险恶,但还从来不知道,朝廷上威胁皇权的敌人,竟然有如此之多。
已经抓出来的,就有这么多人。
那没抓出来的,又还有多少人呢?
朱祐樘看向后面的朝廷百官,脸色阴沉至极。
“先帝驾崩一事,朕会继续查下去!”
“所有参与此案的官员,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从现在开始,京城所有武将士兵,全部停职卸甲,接受西厂审查。”
“在未得到朕的允许之前,不得踏出家门半步。”
在场的武将,有些人昨天晚上,便已经接受过西厂的审查了。
而有些人,还未得到任何消息。
这下,当朱祐樘亲口下令后,武将们才知道这件事原来如此严重。
满朝武将们,连忙领旨:“是陛下,微臣遵旨。”
“至于这些涉案官员,张蓥,褫夺谥号,开棺戮尸,诛九族!”
“刘吉,刘文泰,诛九族。”
“闵圭,王霁,杨峭,施钦,仲兰,夷三族!”
“其余官员,五品以上,满门抄斩!”
“五品以下,抄家枭首,女眷充入教坊司,男眷流放三千里,充军戍边!”
朱祐樘的命令一下,整个午门广场上,立刻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求饶声。
如此严厉的处罚,让满朝文武,心惊不已。
最为恐怖的是,此次处罚,朱祐樘竟然一口气要诛三人九族。
要知道,上一次仇钺私自通敌,贿赂鞑靼小王子,又擅自开关放鞑子入关。
如此通敌卖国之行,也才他一人被诛了九族。
而这次,足足有三人!
同时,此次被夷三族之人,竟然多达五人。
要知道上一次,也只有周氏谋大逆,才把周氏兄弟夷了三族。
而作为仇钺通敌卖国的首要责任人,兵部尚书马文升也才被夷了三族。
而此次,便有五人被夷三族!
朱祐樘,当真是杀疯了!
这也足以看出,朱祐樘对毒杀先帝之人的痛恨。
不杀狠一点,真镇不住这些官员!
他们连先帝都敢毒杀,不把他们杀怕了,他们怕是都敢向自己下手了!
午门广场上,数百名官员,跪着冲向午门,哭得声嘶力竭。
“陛下冤枉啊!陛下冤枉啊!”
“陛下,我从未知晓先帝驾崩一事,竟然还有如此辛秘,微臣是被冤枉的啊!”
“微臣对大明,对先帝,对陛下忠心耿耿,求陛下明察,还微臣一个清白啊!”
“陛下,微臣冤枉!求陛下明察!求陛下明察啊!”
“……”
官员们喊冤之声,不绝于耳。
至于有没有冤情,谁也不知道。
但此案涉及到如此多的官员,就算是有冤假错案,也并不奇怪。
只是现在的朱祐樘,已无心去管哪些人是罪有应得,哪些人是被冤枉的了。
朱祐樘拍着栏杆,悲愤交加。
“先帝驾崩得不明不白,朕心甚为哀恸,其中真假黑白,是非曲直,朕已无心再分。”
朱祐樘转过身,慢慢走回到龙椅上坐下。
“传旨,开端门,召陷阵营进宫。”
“是,陛下!”
司礼监小太监领旨而去,没过多久,午门广场之后的端门,便缓缓开启。
几十上百名黑甲长刀的陷阵营,缓缓从端门走进午门广场。
看到这群煞神,午门广场上的官员,不管是已经被下令处死的官员,还是等候在旁边的无辜官员,都快被吓疯了。
毕竟上一次陷阵营屠杀官员的景象,还深深地烙印在他们心中。
上一次他们还是在城墙上面观看行刑,虽然声势浩大,但毕竟隔着一段距离。
而这一次,这些陷阵营士兵就在他们面前,他们伸手就可以触摸得到。
面对近在咫尺的陷阵营,文武百官们,似乎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血腥味。
“陷……陷阵营!”
“陛下怎么让陷阵营进来了,这……这群杀胚……我们该怎么办?”
“难怪陛下今天要改在午门前上朝,这四面都是高墙,我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天啊!陛下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干干什么啊!”
“……”
文武百官们,看着周围高耸的宫墙,心情崩溃!
四面高耸的宫墙,将他们死死地困在广场上,犹如瓮中的鳖一样,无处躲避。
直到这个时候,满朝的文武官员,才终于明白朱祐樘将今天的朝会,改在这个地方的真正用意。
而此刻,走进午门广场的陷阵营士兵们,正缓缓向他们走近!
朱祐樘看着陷阵营,冷冷下令。
“陷阵营听令!”
高顺的亲兵将领邹毅,领着身后上百名陷阵营,快走两步,跪地听旨。
“立即诛杀午门前这群无君无父,弃国弃家的罪臣,逆臣!”
“给朕诛杀干净,一个不留!”
“是,陛下!”
“陷阵营,谨遵圣旨!”
上百名陷阵营起身,拔出了自己的长刀。
“杀!”
邹毅一声怒吼,执刀狂奔,直指跪在午门前的罪臣。
他身后的陷阵营士兵们,紧随其后,爆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意。
午门前的罪臣们看到这一幕,魂都吓飞了。
他们纷纷扑到午门前,力竭声嘶地求饶。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陛下,臣只是听命行事啊!臣以后再也不敢了!臣以后只听陛下的,再也不听内阁的了!”
“陛下饶我一命吧,求求你了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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