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伯夫人的鬼话,殷深一个字都不信,霍骠骑就从来都不往女人堆里钻。
殷家和霍家是世交,霍骠骑少年时便常常出入殷家,先前人家都说霍骠骑同他阿姐登对。
可他知道,霍骠骑来殷家,压根就不找他阿姐,而是找他爹……
这边伯夫人知道殷深是个没娘的男孩子,又生的英俊,竟然生了几分怜爱。
卢十二被骟了,再也做不成男人了,她一腔对儿子的母爱和育儿经无处安放,见着这么个可人的男孩,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
“我素日里对他管束太严了,我后悔啊,早知道这样,他多要几个女人又怎么了?不过就是多使点银子的事儿,我们家又不是出不起。”
她说着说着,心里头又委屈,指着周晚吟哭了起来:“都是这贱人把我儿子给害了!”
“夫人,别哭了,你这是自食恶果,怪不得谁。”殷深硬邦邦的说,“不管和你儿子逾矩的人是谁,你做母亲的若是早些劝他规矩些,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长得很可人,但说话一点都不好听。
伯夫人一时间只觉得天昏地暗,抖着手指着他:“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可爱的男孩子竟然忍心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怨愤里生了几分委屈,眼泪又落了下来。
“亏我看你一个男孩,这么小便没了娘,还这般心疼你。”
殷深眸子一冷,轻轻拍了拍锦袍上并不存在的落灰,淡淡道:“殷深虽然父母双亡,但有陛下庇佑,阿姐回护,殷家有的是良师益友,不需要你这等人心疼。”
“你……”伯夫人一时间脸臊的通红。
“伯夫人虽然口无遮拦,但是她儿子都这样了,你年纪轻轻的对一个母亲说这种话,实在是太狠心了。”一个卢家子弟不悦的说。
一旁一个武将也轻轻拉了拉殷深的肩膀,示意他别卷进是非里。
殷深冷冷的看过去:“这位夫人口口声声要别人的女儿替她儿子偿命的时候,可比我狠心一万倍,你纵容她在这里大放厥词,难道不是对县主的母亲狠心?”
周晚吟佩服的朝着他看过去,有点佩服,殷家人果然都是这种油盐不进的棒槌性子。
伯爵夫人还想再说话,这边去取东西的人已经回来了,她再顾不得其他,朝着那侍卫扑过去,抓了汗巾和帕子朝着众人高高举起。
“大家看,这就是这小贱人送给我儿子的贴身物件!”她说着泪如雨下,“都是这贱人,把我儿子害了。”
这些东西,她原本是打算逼婚的时候私下拿出来要挟周晚吟的。
起初她并不想当众说破。
毕竟这逼婚,她并不想当众逼。
到时候儿媳妇是到手了,人家指指点点说她儿子娶了个不检点的。
那多委屈她宝贝儿子。
她儿子千好百好,合该娶个漂亮体面的姑娘。
可如今,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凶狠怨毒的盯着周晚吟:“我不管你是皇家的县主还是谁,你都要给我儿子偿命!”
周晚吟不疾不徐的抿了口茶,微微一笑道:“夫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扳指是很常见的样式,绣帕和汗巾,我更是见都没见过。”
采莲也气哼哼道:“就是,这样的东西,纹样差不多,上头又没有写我家姑娘的名字,凭什么说是我们姑娘的?”
伯夫人倒也不惧:“是与不是,找你素日里相熟的姑娘们一问便知。”
东西是那小丫头偷出来的,这些姑娘家的东西,手帕交们定然都见过。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周晚吟拖下水。
大理寺少卿头疼道:“既然还要传其他证人,那眼下便不能证明这东西就是县主的,本官如何能锁人去大理寺!伯夫人,你太放肆了!”
伯夫人狠狠的磕了几个头:“少卿大人,我句句属实,这些肮脏东西确实是县主的,我愿以性命相抵,与县主一同前往大理寺大牢里。”
她凄厉的瞪着大理寺少卿:“今日不能当场拿下县主,他日再生什么意外,一切都死无对证,又想出了什么别的由头脱罪,我儿子也太冤枉了。”
周晚吟冷笑:“若是今日让你无缘无故锁了我去,等他日证明我清白,我的名声不也毁了?”
“你这贱人还要什么名声!”伯夫人宛如厉鬼的尖叫起来,手里挥舞着那汗巾帕子,力求让所有人都看清。
汗巾和帕子都是纯白色的,上面用精巧的针法绣着翠竹,啥事好看。
东西看上去是用过的,但是保存的极好,可以看出主人是个很文雅干净的人。
众人目光不由得望向了周晚吟。
貌美多情的深闺少女,隐秘的私人物件被这样摆在明面上让男子们观看,实在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卢家几个子弟的眼神中除了幸灾乐祸,还有些兴奋。
象征处子纯洁的白色帕子,被这样摆弄着……
周晚吟翻了个白眼,瞧了瞧那帕子,忍了忍才道:“这东西我不认得,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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