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在心口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放进了肚子里。

    秦潇潇眼中闪过一抹庆幸,佯装惊惧地说:“奴……奴没有,奴已经按照王子的吩咐把汤送了过去,喝与不喝,奴也不能左右商王子的——”

    “你这是狡辩,知道吗?”苏丰面色平静,却莫名透着些让人不安的寒意。

    秦潇潇装佯摇头。

    苏丰嘴角掠过一抹嘲讽,伸手按住她一边肩膀。

    肌肤相碰,湿漉漉的水珠弄湿了苏丰的手掌心。

    光洁的肩膀上爬上去一些鸡皮疙瘩。

    苏丰心想,她是怕了吗?

    嘴里却问:“你念的那首诗,是什么意思?”

    水中的花瓣飘飘荡荡,间隙间隐隐露出一些瓷白的肌肤,馥郁芳香幽幽萦绕在鼻尖,却一丝旖旎都没有。

    两人各怀鬼胎。

    秦潇潇咽了一口唾液,低声道:“只是……只是普通的诗。”

    “是吗?”

    “……”

    两人定定望着对方许久。苏丰似乎想要用那冰凉的眼神将秦潇潇看穿,奈何秦潇潇与之对视,丝毫没有心虚,只有对一国王子的惧怕和敬意。

    良久后,苏丰竟然先将目光从秦潇潇被烟雾熏得淡粉的脸颊移开了。他直起身子,背过身去,道:“既然你会吟诗,那必然会写字。”她吩咐两个婢女拿来纸笔摆在了桌子上。

    秦潇潇捂着身子从桶里站起来,扯过快速胡穿上,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了桌边。

    苏丰盯着她,看着水珠从她的头发上滑落,浸湿了白色的衣衫。

    秦潇潇拿起毛笔,写下了方才念出来的那首诗:“羹汤尚暖忆前尘,梦里同游爱意真。故有床前交颈卧,言毒未料断缘嗔。”将第二句中“梦里”两个字改为“梦幻”,将第四句“言毒”改为“言笃”。

    搁下笔,小心翼翼将诗递给了苏丰。

    苏丰接过,微微眯着眸子看了许久。

    她并不擅长软笔,写的字很丑。

    秦潇潇手心攥了一把汗,害怕他从诗中看出什么端倪。

    空气中只听到纸张发出的欻欻声,四周静谧不已,仿佛只能听到心脏在胸口疯狂地乱跳着。

    良久后,苏丰将纸张折叠了起来,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潇潇。

    秦潇潇咬了咬嘴唇,垂下眼帘。

    方才她与清商说的那番话,苏丰定然是知道的。只是她猜不到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怀疑她。

    “罢了,既然这次没能成功,便下次吧。”苏丰叹了口气,用无奈的口吻道说着,转身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终于恢复了那副面含笑意的模样,“把头发擦干,早些休息。”

    秦潇潇感激地说:“多谢王子肯信任奴家!”

    苏丰笑而未答,转身大步离开。

    ……

    木屋客栈,一个染上怪病的突厥女子,一边用手挠着脸颊,一边接过莫清淮写给她的药方,半信半疑地问:“这药真能治好我的怪病吗?”

    莫清淮神情淡淡地坐在桌子后面没出声,玄戈冷冷替他回答:“你若是不信,大可将这药方扔了,没人强迫你按方抓药。”

    那突厥妇女被玄戈的臭脸弄得很不高兴,在旁边侍弄药材的高陵连忙走过来笑着道:“大姐你放心,只要吃了我们开的药,保证你药到病除!若有虚言,你尽管找上门来打我的嘴。还有,我这里有药方上的药,你也可以在我们这里抓药。”

    那突厥妇人见高陵一脸客气,气消了一大半,问:“既然你们这里有药,怎么不早说?给我抓一副。”

    高陵连忙转身去将包好的一副药拿来递给了妇人,嘴里解释道:“我们是贩药商,量大的生意才做,但是自从来了异国他乡,药材都卖不出去,我们也只能做起药馆的生意来了。”

    突厥妇人冷睨了高陵一眼,并不因为他的话对他产生同情,抛下几个铜板,转身走了。

    高陵赶忙跟上去,确定女人已经离开了,才关上门回到莫清淮身边,如释重负道:“可算是把咱们能治病的消息无声放出去了!”

    莫清淮一手摸着腰间葫芦,淡淡嗯了一声,道:“大概晚上便会有人找上门来了。”

    玄戈和高陵连忙扭头看了看窗边,还是如日中天之时,热辣辣的阳光从天上射下来,照得空气中起了一道道透明的浮波。

    真热啊,这地方,又干又热,黄土漫天的,原本白生生的世子,皮肤似乎都晒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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