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巷子里不只有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男人。
那女人不是别人,而是许久未见的苏苒,男人也是秦潇潇所认识的——阮岱。
一回来就碰到苏苒,秦潇潇只觉得晦气。
想到当初她被花影盗玷污之后,回京来下场应该不怎么好,秦潇潇便有些好奇。
她拉了拉莫清淮,示意他跟自己一起看戏。莫清淮正愁找不到借口跟秦潇潇多待一会儿呢。
两只手悄无声息地十指交叉而握。
看情形,方才阮岱正要从巷子中走出来,而苏苒在后面生气地叫了她一声,他便回过身去,只留了个背影给秦潇潇两人。
苏苒如今已经梳了妇人发髻,看起来完全没有了半年前那般风华,近看便能瞧见她眼下有粉遮不住的乌青,好像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脸色也有些苍白。
她快步走到了阮岱的身边,开口与他说话,声音有些瓮瓮地传进了秦潇潇和莫清淮的耳中。
“你为何见到我就躲?”苏苒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气愤地看着阮岱。
阮岱见她靠近,便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声音淡淡地说:“贺夫人,如今你已为人妇,约我在此相见实不应该,若是让人看见了,徒增误会。夫人还请自重。”
丢下这一句,阮岱准备走,苏苒被阮岱的话刺得恼怒,连忙跑上前拦在了他的面前,红着眼质问:“我知道你心里明明还有我的,你这般躲着我,到底是为什么?”
阮岱闻言眉头微拧,显现出一些不耐的神情,“贺夫人说话自重!自从你拒绝在下的那一刻起,在下对贺夫人已经死心,全当这辈子没有认识过你。”
“你胡说!”苏苒忽然伸手去阮岱的袖口中一拽,拽出了一条绣花手绢来。
这条手绢,是当初苏苒去朱斯年家中参加赏菊宴落下后被阮岱捡到的。当时阮岱还兀自暗恋着苏苒,期盼着有一天能够借用这方手帕去娶了苏苒。
可是事实证明,苏苒择婿的标准从来只是身份地位。
他死了心。
这会儿手帕被苏苒拽了出来,阮岱一愣,旋即开口解释:“你看错了,这条手帕是在下去琳琅轩买的,苏贺夫人的那一条,上面绣着一个苒字。”
苏苒闻言,连忙打开手帕仔仔细细查看,只见绣帕的角落绣着的不是苒字,而是一朵普普通通的木兰花。
她手一抖,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激动道:“我的那根帕子呢?你上次明明借它来求娶我的,你是不是把它藏起来了?”
看着苏苒这副急切的模样,阮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贺夫人不要自作多情,上次在下求娶你,你拒绝之后,在下死了心,已经将那方手帕烧了。”
“什么?!烧了!”苏苒惊得瞪大眼睛,似乎完全不敢相信,从前那个爱自己爱得宁愿放弃一切带她私奔的人,竟然会将她的手帕给烧了,她摇头否认道:“不,那方手帕寄托着你对我的情义,你不可能烧了它的,你……你一定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她说着上前去拉扯阮岱的袖子,凄声哽咽道:“你一定还喜欢我的,阮公子,你看看,你看看,……”她将自己的袖子卷了起来,将手上的淤青展示给他看,“我现在过的日子简直跟待在地狱里差不多,你不心疼我吗?我被他打得好痛,我全身都是伤,阮公子,你救救我好吗?”
看见苏苒撩袖子,阮岱下意识地要避开视线,可还是瞟到了她手腕上的一片片青紫,甚至还有一处烫伤,那原本白嫩的皮肤变得皱巴巴的一片。
苏苒成功在阮岱眼中看到了惊讶和一丝同情——对,是同情,不是心疼。
阮岱皱眉问:“他这样对你,你为什么不回苏家告诉你祖父?”
苏苒眼中蓄满了泪水,眼中闪过一抹心虚,飞快被她掩饰过去。她摇头哽咽着道:“他不允许我出门,还说要是我敢回苏家告状,就要打死我,我不敢,我不敢……”
她哭得伤心极了,眼泪从眼眶中掉下来,从面部的白粉上滑落,留下一串串泪痕,看起来十分狼狈。
阮岱面上出现了愤怒,双拳握紧,沉声道:“不管怎样,你被封了诰命在身,他敢这样对你,皇上就能治他的罪,如今我虽然官职不高,可还是能够说上两句话。你等着,明日上朝,我便为你……”
“别!”苏苒连忙阻止他,“阮公子,我不在乎有没有人为我出头,如今我只想离开贺家,你帮我这件事便好,可以吗?”
阮岱闻言微微思索了片刻,问:“你想我怎么帮你?”
苏苒听这话,眼中顿时迸射出强烈的欢喜的光芒,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我和离离开贺家,你娶我好吗?”
阮岱一下怔在原地。
不光是阮岱,偷听的莫清淮和秦潇潇也愣住了。
秦潇潇忍不住扭头问莫清淮:“她嫁给谁了?说和离说得这样简单?”
莫清淮看了秦潇潇一眼,眉头一挑,低声道:“老相识,姓贺的,你认识的。”
“我认识的姓贺的?”秦潇潇抓耳挠腮许久,脑海中赫然闪过一张脸,她惊诧道:“难道是……贺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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