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心情尚可，但听到对方这么说之后，我也是有些无语。
什么叫沦落到同一境地？
眼下三界变成这副模样，只怕他杨戬自己的地盘也难以保全。
就算再有神通压制，诡异无孔不入之事也是大势所趋，灌江口和花果山的结局不会相差很多。
“你这三眼亦是无利不起早之徒，如今世道险乱，人尽皆知北俱芦洲另有玄机，你怎么可能只为寻俺老孙前来？”
“老实交代，此行究竟意欲何为！”
杨戬听到我这么说，也没有反驳，只是眼神阴沉了几分。
这副神色我倒是从未见过……
记忆当中，我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时候，对方是战意盎然且无所畏惧，自信桀骜，甚至游刃有余。
如今这般模样想必是隐情颇深。
“你被压在山下多年，这其中所发生的事情可知晓全部？”
“八九不离十了，不然也不会到这北俱芦洲来。”
“嗯。”
杨戬又轻叹了一声。
“我在灌江口不闻外界之事，但却听说了天庭突然主动闹出乱子，天仙下界，勾结西天界灵山僧佛来此地屠杀捕猎，当时就觉得此事蹊跷怪异，于是上天求证……”
说到这对方停顿了一下，看得出来也见到了和我所见差不多的景象。
“哼，你这三眼也算难得清楚。”
“可惜天庭之变只怕从五百年前就开始了，你被蒙蔽这其中也是够久的。”
杨戬倒是没有反驳，随即回忆起了他当时上天所见之景。
根据对方所说和我先前上到天庭之时所见所闻八九不离十……
南天门的古怪，值守天兵身染死气。
玉帝性情不定，没有了过去的威仪之相。
诸仙不详，熔炉炼天，甚至九霄之上的兜率宫中妖化灰烬炼成丹，尸首遍布骨作山。
“一切都乱成这般我才想到来北俱芦洲找寻真相，同时也探听到此处有一神秘之地……”
“你是说那掩日乌灵谷？”
“正是。”
“不只是那座山谷，还有山上的厌天观，这两个地方必定是存在特殊之处，我虽都去过，只可惜未寻出线索。”
随即我们都陷入了沉默。
几番查询无果，就算是我们二人一同复盘也没有新的进展。
看来死局就在面前，想要将其破除很是不易。
“有一件事我倒是有些眉目，既然今日你也到此，便共享一番。”
“讲。”
我把先前在灵山所见的景象以及天庭的变数放在一起做了分析，同时说明北俱芦洲乃是漫天仙佛想要封闭和针对的焦点，很有可能掩日乌灵谷里藏着足以逆天甚至影响天道轮转，因果变数的玄机，但在那场血腥的屠杀和镇压当中被忽略了。
杨戬听闻又陷入沉默，但却紧紧盯着我，良久才开口。
“依你之见，那掩日乌灵谷究竟藏着什么？”
“又或者谁能解开这其中的秘密？”
我摇摇头，之所以要把这些告诉对方，就是因为我也拿不准那深谷当中的秘密。
照夜如昼的金光从何而来？专属于大妖的余晖和环境又是传承和何处？厌天观当中那座两面的天帝塑像是何缘由？
现在的造势还不够大，想要彻底将真相解开，就必须要触及到更深层次的局势核心才行。
“罢了，既然如此，那就各走各的路好了。”
杨戬起身拔出三尖两刃刀便准备离去。
但我知道他不会就这么走的……
果不其然，几声脚步响动之后，他还是停了下来。
“猴子，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是如今整个北俱芦洲就是靠着这些妖王才存在，如果你真的决意和他们斗到底，很有可能颠覆已有的一切。”
“妖王，不可再杀！”
“你若是走了天庭的老路，与众生安宁无益，打破平衡的代价非你我能够承受。”
“这是取祸之道！”
杨戬的话语十分诚恳，能听得出来这是在劝我。
只可惜当下我并非听不进去，而是已经没有更乱的局面了，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系统能为我指引的方向有限，其他的更需我亲自去探寻才行。
“三眼，若是有一天灌江口人尽成魔，颠倒乾坤，生不如死，死亦难全，你难道还在乎祸事大小？”
“……”
我知道他不会回答，所以只留下最后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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