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嘿嘿一笑,面色也缓和了几分,淡然反问:“孔府多年所为,真以为能掩人耳目?抑或自欺欺人?”
孔公鉴双手一展,伏身叩首,手指敲击地面。
其后孔家人七嘴八舌:“我等不明所犯何错,竟使殿下生疑。”
孔公鉴高声道:“望太孙明察,孔府上下千余口,皆忠于大明,感念皇恩,日夜勤勉,若奸人离间,望殿下明辨是非,让世人知晓,是何等奸邪,胆敢……”
“行了。”
朱允熥稍显疲惫,近日奔走加之厌烦这阴谋诡计,向大成殿外挥了挥手。
接着,朱允熥视线转向了孔公鉴。
孔公鉴竟试图以全天下的儒生作为挡箭牌跟借口。
朱允熥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并未采取更多行动。
在他眼中,孔公鉴并非衍圣公,仅仅是个短命的寻常人。
下一刻,孔庙正门外响起了一串急促脚步声。
这声响穿越大成门,经过杏坛,直抵大成殿外。
来的是一队锦衣卫士兵,领头的是周豪。
他们四人一组,抬着一个个沉重的木箱,来到孔公鉴等人跟前。
朱允熥选了个箱子,踱步出殿,随意地坐在其上,脑袋偏向一侧,目光投向殿内的孔子圣像,朗声吩咐:“来人,把殿门关上,别污了圣人的眼。”
士兵们即刻上前,合力关闭了大成殿的每一扇大门。
此时,朱允熥一脚踹开了最前的一个箱子。
“孔公鉴,你不想瞧瞧这些箱子里都放着什么吗?”
朱允熥眼神中带着嘲讽。
自打那些装满箱子的士兵进入,孔公鉴就已低头不语,内心涌动着强烈的不祥预感,感觉孔家这次怕是要大难临头。
听到问话,孔公鉴勉强抬头,只见箱内是一册册账本,于是答道:“放着账本。”
朱允熥淡笑:“可知上面记载了什么?”
孔公鉴跪伏的双腿微微颤抖,再次深深地低下头:“臣下属实不知。”
“世人皆言,孔府,千年圣贤之家,但这几年的所作所为,真是……”
朱允熥的声音在大成殿外回荡,夹杂着纸页翻动的响声:“呵。瞧这儿,就连前朝时,孔府那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也记录在案。”
言至最后,朱允熥语带愤慨,手中的账簿狠狠地拍在木箱之上。
“大明立国至今不过28载,孔府的田产却已然翻番,尔等之心,可谓贪得无厌。”
殿外,锦衣卫已悄无声息地布下天罗地网。
四周静寂,意图偷溜报信之人也被迅速制服于隐蔽角落。
朱高炽与朱尚炳倚在殿侧阴凉之地,双手揣在袖中。
淡漠的目光审视着眼前孔家人。
自他们离开洛阳,踏上山东道的那一刻起,孔府的命运便已成定局。
朱允熥再度拾起一本账簿,“今日天气尚佳,何不在孔圣人像前,一件件,一桩桩,细细数来尔等的诸多罪行。”
“20年间,大明兖州府,近半土地竟归孔府所有。国家税收何在?边疆战士长城外舍生忘死,其中多少出自兖州。他们归来时,祖辈之地却已成孔府囊中之物。”
“更有家中奴仆之子,不录名籍,乡间稍有姿色之女子,未及及笄便强纳入府,谓之……谓之风雅?”
“此等行径,竟是自命圣裔之辈所为。”
朱允熥草草浏览了暗卫递上的关于孔家所作所为的审查记录,心中已是一片翻涌,再也无法继续。
他猛地合上册子,愤然起身,在大殿内来回踱步。
几箱沉甸甸的记载,满满当当的是孔府这些年来的恶行,若要一一细数,恐怕夜以继日也说不尽。
孔公鉴首次露出了惶恐之色,他背后的孔家众人亦是面如土色。
个个匍匐在地,如同寒风中的蝼蚁般颤抖。
“求太孙开恩啊。”
“太孙宽恕,我等知错,望殿下饶我们一命……”
朱允熥无心宽恕,一脚踢开脚边的箱子,散落一地的账本瞬间成了阻挡孔公鉴靠近的屏障。
他语气冷冽吩咐道:“来人,逐条念给孔府众人听。”
朱允熥誓要在孔圣先师面前清算孔家的每一桩罪孽。
大成殿外,锦衣卫士已严密封锁所有出口,确保无人能逃。
为了让孔家上下深切体会到自己的罪行,卫士们手持锋利的绣春刀,围成一圈,既是对他们的震慑,也是确保每一个字都能清晰入耳。
朱高炽不愿亲口宣读这些罪状,他的心神早已穿越千年,回到了孔子讲学的时代。
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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