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楚家就是这样教养女儿的！”柳氏重重拍了下桌子。
楚南夕看着她的虚张声势，心里不仅没有半点惧怕，反而勾唇笑出声。
在她们二人越发阴鹜的眼神之下，这才逐渐收敛了笑意，“婆母莫要误会，儿媳今个儿并非是故意寻着婆母的事，更不是故意想要借着今个的事，找婆母讨要着补之前的归宁礼。”
“只是……儿媳自入府这莫久以来，心里实在感念婆母对儿媳的诸多照拂，故而听闻了今日的事后，生怕外头因着这件事戳着婆母的脊梁骨，这才特意过来与婆母相说。”
她嘴巴上说不是为了归宁礼，却又处处提及归宁礼，柳氏又不是个傻子，如何能听不出看不出她究竟是什么目的。
陆祁安本就是一个庶出，她在他幼时未曾赶尽杀绝，已经是足够良善，又怎么会巴巴的给她出什么归宁礼。
强忍下滔天的怒意，声音和煦的说着，“庶出与嫡子本就不可同日而语，况且……你归宁时也是带了归宁礼的，外人又怎会知晓那东西究竟是从祁安的库里出去的，还是从府里的库出去的，左右都是侯府的东西又有什么分别。”
“于儿媳来说自是没什么分别，可外人怕是就不会这样想了。”楚南夕笑了笑迎着她的目光，继续说着，“况且，归宁那日……”话音微顿，抬头撇了她们二人一眼，见她们二人脸上瞬间生出一抹担忧神色，又继续说道:“说来也是夫君的不是，归宁那日因着我那继母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夫君这才说那些归宁礼都是从他自己私库取出来的。”
柳氏惊呼出声，“他竟这般说！”见她有些疑惑的视线看过来，立马又压下音量，“祁安怎么能这样说，毕竟都是侯府花出去的银子，都是一家人，何必分的这样清楚。”
“许是怕旁人觉着他如今双腿残疾，是个无用的废物吧！”楚南夕垂眸，紧了紧手掌，做出一副难堪的模样，“夫君私库的东西，毕竟都是这些年在战场上杀敌挣扎的军功，都是皇上御赐之物，即便不说明眼人也是知晓的，断断抵赖不得。”
柳氏原本还想着在辩驳上几句，骤然听见她这话，脸色虽然仍旧难看，但到底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重新吞咽回去，“侯府瞧着门户显贵，可内里全靠着侯爷一人的俸禄支撑，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说着，轻轻叹息了一声，让人瞧着颇为无奈。
“儿媳倒也不愿瞧着婆母为难，大不了……大不了就随着她们去说，左右咱们行得端坐的直，又何须惧怕她们的口舌。
即便是传到皇上耳中，咱们也是能去辩上一辩。”
瞧着她是在说软话，实则句句暗含刀子。
柳氏知道今个儿若是不出点血，怕是不能善了。咬牙狠心之下，这才开口，“罢了，府里虽然不富裕，总不能让人说着你不受府里待见戳着你的脊梁骨，若是让你蒙受这等冤屈，我又于心何忍。”话罢，转头朝着婆子使了个眼色，“去我嫁妆里挑一些好东西出来给南夕，只算做是补给她的归宁礼。”
她佯装无辜的模样，“儿媳若是拿了母亲的陪嫁……会不会叫世子妃不高兴？”
“我膝下并无女儿，府里又只这么两个少爷，倒也无妨。
总不能叫人觉着我厚此薄彼。”柳氏说着又是觉着有些肉疼，瞪了她一眼，半真半假的说着，“我这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忘记了你归宁的日期，你怎么也不过来与我说一声。”
“儿媳原本不过是不想大张旗鼓罢了，只是未曾想婆母如此看重世子夫人，这才恐觉着有些不妥，特来与婆母相说。”
原本她是不愿给楚家任何值钱的东西，只觉着那些东西就算是喂了狗也比给了那些白眼狼要好。
如今瞧着柳氏让人给江绾绾的那些归宁礼，更是不愿就这么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
楚南夕瞧见才走出房门，还不等踏出锦绣阁的院子，便听见身后从屋内传出的一阵瓷器被摔在地上发出的刺耳声音，和柳氏的辱骂斥责。
她听着身后的声音，脚步不停，直至回了清风苑后，嘴角挂着的笑容仍旧未曾落下去。
夏荷瞧着她的模样，声音满是惊喜的说着，“少夫人……这是……成了？”
春兰脸上满是忍不住的笑意，“自然是成了。
老夫人最是看重脸面，咱们少夫人几句话下去，就让她变了脸色，你是没瞧见临走时她那副肉疼的模样，现下想起来还觉着有些好笑。”
“只有让她肉疼了，咱们才能高兴不是。”
夏荷跟在她身边久了，性子也难免会越来越像她。
说话间，锦绣阁的管事婆子带着几个小厮抬了两台箱子进来，“夫人说了，大少爷不比世子尊贵，这少夫人同样也不比世子夫人尊贵，归宁礼倒也不能同世子妃那样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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