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过半，已经呼哧呼哧的圈在卜言怀里睡着了。
“萝卜，你也睡一会儿吧。”吕飞小声的劝道，“我是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卜言同样小声回他。
方朴已经坚持不住，躺在陪护床上，一秒入睡。
“……我去了那群美利奴羊的领地。”卜言觉得这时候，得说些能让吕飞精神放松的事，“有一只小羊羔，他很愿意来人类世界。”
“你是说……”吕飞有些受宠若惊。
“他很愿意见你。”卜言迅速的笑了一声，“秋之前说，要给想融入人类社会的妖兽，提供机会……如果可以的话，你和阿姨能当那只羊羔的‘负责家庭’吗？”
“真的可以吗？”吕飞有些激动，“……那现在的族长他，同意这个事吗？”
“……他并不是太赞同。”卜言实话实说，“现在带领妖兽的，几乎都是食肉妖兽，食草妖兽想要融入人类社会，会更难。”
“毕竟食草妖兽没有锋利的爪子和牙齿保护自己。”吕飞叹了口气，“……黑市那边，抓到的妖兽，大多都是食草妖兽，肉食性妖兽，全都剪了爪子，拔了牙齿。”
“食草妖兽并不弱小，黑市能控制他们，也只是不给他们吃饱，还注射药品。”卜言这么说着，“大家都觉得，羊，兔子，都是弱小的，令人怜爱的妖兽吧？”
“对……”
“事实恰恰相反，美利奴羊的体型大，身体重，他们会高高跃起，用蹄子踩踏……那种力道，小型妖兽，甚至会被立刻踩死。”卜言又道，“他们担心的并不是安全问题，至少在人类世界，他们都能好好保护自己。”
只除了那些，已经被抓到的妖兽，他们吃不饱睡不好，还得被迫注射药品。
“那他们是担心不能好好融入这个世界吗？”吕飞坐到了卜言旁边，注意力转移到了卜言身上。
“唔……你看到人肉串会怎么想？”
“人，人肉串？”吕飞有些懵，但他迅速反应了过来，“大羊是在担心这个吗？！”
“是的。”卜言点头。
“……我以后不吃羊肉了！！”吕飞立刻就这样决定了。
“唔，我觉得倒也不用这样……填饱肚子并没有错，何况人类有这么多。”卜言又说，“那只羊羔告诉我，他可以理解人类吃羊的行为。”
“……我不吃了。”吕飞坚定道。
“那好吧。”卜言也不打算劝吕飞。
“或许其他人不会像我这样选择，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选择也会不同，从前我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现在既然考虑到了，我就想改变些什么。”吕飞的语气轻松，“做完手术，我要告诉给她这个好消息。”
卜言靠着墙笑着点头。
食肉妖兽，食草妖兽，其实很像肉食主义者，与素食主义者。
但妖兽并不会有“为什么妖兽要吃肉”这种想法。
“妖兽和人类一起生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吧。”卜言这么说着，却并不担心，“只要愿意相互理解就好。”
后半夜，吕飞也只是睡了一小会儿就醒来了。
卜言全程没睡，一直捧着盘成圈圈的。
人身已经很困倦了，卜言却不打算睡。
“手术中”的牌子一直亮着，每一次抬头，卜言都要感叹，做手术的医生有多厉害。
牧仪躺在陪护床上，睡的并不是太好，陪护床很窄，一伸手，手就往下掉。
天色渐亮后，走廊也明亮起来。
卜言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一转身，就看到了白墙上的各种痕迹。
昨晚光线太昏暗，卜言都没发现。
现在仔细一看，那都是指甲抠出来的痕迹。
歪歪扭扭的字，以及看不出意思来的抓痕。
刻的字大多数都是“希望好起来”“手术成功！”“菩萨保佑”等之类的话。
字体不同，能看出来，许多许多人在这里写下过自己的真挚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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