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
水云间茶楼。
清静优雅的包间内，关之峰、雷子明与孟书记相对而坐，
为了谈话方便，雷子明打发走了茶艺小姐，亲自泡茶。
喝了两盏茶，关之峰开口道：
“孟书记，刚才喝酒时，子明说你能帮上我？”
孟书记拿起茶盏，呷了一口，看了雷子明一眼。
雷子明一边给两人续茶，一边道：“老孟，有什么干货都倒出来吧！今天这里也没有外人。”
孟书记点点头，看着关之峰道：“其实，今天上午你打电话问我东城街道城中村改造项目时，我就知道这些事儿早晚得抖搂出来。”
“在你办公室，我们那个郭副镇长也只能在大面上说说，具体情况，不可能在那个场合说。”
关之峰端起茶盏，又呷了一口。
刚才酒喝得有点多，他需要清醒清醒。
从雷子明的态度上看，似乎对孟书记要说的事情也有所了解，只是孟书记更适合说出来而已。
孟书记继续说道：“你在办公室不是问我，做为城中村改造项目，为什么不是咱们本县的公司中标？”
关之峰点头：“这本来不是个问题。如果项目顺利开发，能如期按进度完成的话。”
孟书记马上接口道：“那也是问题，而且还是个大问题。”
“噢？”关之峰眉毛扬起，看着孟书记。
孟书记脸上现出几分激动来：“这事儿几乎是公开的秘密。本来咱们县里两家有实力的公司‘正阳建设’和‘辉腾置业’都有能力拿下这个项目，可最终却莫名其妙地出局。”
“竞标当天，我也在现场。结果，只剩下辰星公司和他们找来陪标的四家公司。你说，除了辰星公司中标，还能有谁中标？”
关之峰有些纳闷：“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说的那两家公司没参与竞标？”
孟书记端起茶盏，一口喝干，放下茶盏道：
“关主任，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问题的根本。”
“按理说，一个聚龙县的开发公司，跑到咱们正阳县承揽城中村改造项目，有着各种的水土不服，或者不可能有什么胜算，可事实却不是这样。”
“我是咱们城关镇的书记，对东城那片区域的开发寄予厚望。指望着项目完成后，能为东城居民改善居住环境，也使城关镇的整体面貌得到改善。”
“可谁知，项目到现在，还迟迟没有进展。说好的工期没有按进度完成不说，到现在，连拆迁都没搞定。”
“关主任，你说，这样的公司，能承担得起这么大的项目，能完成好县委县政府交给的改造任务吗？”
见孟书记只说了一个大概，就开始发牢骚，关之峰打住他道：
“孟书记，你刚才只说了一半，我想问问，为什么那两家有实力的本土公司，没有参与竞标呢？”
孟书记抬头看了一眼关之峰，又看向雷子明，说道：“这事儿，雷主任可能也知道一些。”
雷子明冲他示意道：“你接着说。”
孟书记压低了声音，“正阳建设是原来咱们城建局下属的公司，后来改制成了股份制企业。据他们说，之所以退出竞标，是县里领导打了招呼。”
“县领导承诺他们，只要放弃竞标这个项目，就在购物中心广场项目上，给他们开绿灯。”
“那个购物中心广场是个综合体，体量和东城改造项目差不多，施工难度大，正阳建设一直想独立完成这个项目，但前期有很多产权关系理不顺，迟迟开不了工。”
“既然县里领导给了承诺，正阳建设自然就乐得退出东城改造项目的竞标。”
关之峰插话道：“县里哪个领导？”
孟书记又看了雷子明一眼，后者笑而不语。
“还有哪个领导。除了他，别人说了也不算啊！”孟书记还是没直接说出那个领导的名字。
但关之峰已经明白。
一年前，黄展妍还没到任，王文清做为县长暂时代理书记的职务，除了他没有别人。
孟书记和雷子明，显然是忌惮于王文清的身份，即使到现在这种场合，也不明说。
关之峰嘴角微微一勾。
看来，王文清插手工程项目的手伸得很长，介入的程度也很深。
下面这些干部都知道内情，却没有一个人敢公开质疑，甚至谈论起来，都避其名讳。
关之峰又问：“另一家辉腾公司呢，它为什么退出竞标？”
孟书记道：“这家公司退出的更蹊跷。事情发生在竞标当天，你猜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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