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县长一着急，已经不称呼王文清为“老哥”，而是“老王”了。
也的确，王文清这一骚操作，简直比“隔壁老王”更离谱。
王文清并不在意，而是耐着性子道：
“老郭，这件事我也是身不由己，而且，在义州公司代持股份这件事上，我也是被动的。”
“即使现在，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再详细的我还是不能说。”
郭县长心里已经猜到大概，反问道：“是省里的你那个同学？”
王文清没言语。
他既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
事实上，那其中10的股份的确是替贾宏德代持的，另15则是王文清自己的。
而所有的五百万股金却都是王文清出的。
他不可能让贾宏德出钱入股，那样的话，就不能算他王文清孝敬贾主任的好处，而成了人家的投资收益了。
所以，这些细节他没办法向任何人说，包括电话对面的郭县长。
这也是他虽然身为县长，但也像很多企业老板一样，面对强权时的无奈。
这谁也不能怪，如果王文清是个两袖清风的官，大可以说话硬气，心底坦荡。
可偏偏他贪心不足，除了权力，还想成为另一个层面上的“老板”。
这就决定了，他在摄取不义之财的同时，必须经历提心吊胆的风险。
同时，若不是义州公司这次出事儿，恐怕这些也将成为永久的秘密。
王文清在这件事上，还有另一个苦衷。
魏建成不傻，凭什么就同意王文清的提议，以自己的名义，假投资给辰星公司，并为之代持呢？
当郭县长把这一疑问顺势说出的时候，王文清道：
“老郭你说得对，以魏建成的狡猾和势利，他不可能白白担这个名。虽然我是县长，但这家伙在省里市里也很有势力，为此，我是付出了成本的。”
郭县长就问：“多大的成本？”
王文清苦笑了一下道：“我之所以找义州公司来做这件事情，一是考虑到他的实力，二是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操控，另外一个，他和我多次提起过入股灿荣公司的事。”
“这家伙见我的灿荣公司很赚钱，一直想介入进来，碍于我的威势，他开出过很高的条件，无非是想借我的手，为他分一杯羹。”
“而且，我在他那里，常年有理财投资，他也希望我多投资。最后，我同意他投了三百万给灿荣公司，占了20％的股份，条件就是代持投资辰星公司。”
郭县长终于明白王文清的操作，说道：
“这么说，魏建成的五百万是你老哥的钱，对吧？”
王文清道：“是啊，钱是我的，但股份是别人的，我也是有苦衷的啊！”
郭县长连忙道：“理解，理解，我很理解你。”
王文清这才道：“只是，随着义州公司的被查，他投资辰星公司和灿荣公司的事情，也就自然捂不住了。”
“所以，我赶紧找你商量办法，看看怎么能圆过去？”
手机那端陷入了沉默。
许久，郭县长才道：“老哥，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分头行动了。”
“老郭，你说。”王文清的语气里透着急迫。
郭县长道：“咱俩下来后，分别找殷伟强和赵大海，让他们把投资款的走向理顺，然后和财务统一口径，一口咬定就是义州公司的正常投资款。”
“随后，再把所有与义州公司有关的账目全部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引火烧身的东西。”
“现在，既然义州公司和魏建成的被查不可避免，我们就只能想办法和他切割清楚，这样才能保全我们自己。”
“另外，我觉得单单是他投资给辰星公司和灿荣公司，即使查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两家公司也没参与他的犯罪。”
“反倒是你让他代持的事，我担心万一他供出来，会给你和那位领导带来麻烦啊！”
郭县长所说，正是王文清的担心。
可到现在的地步，担心也解决不了问题，他只好硬着头皮道：
“我这边的事情，我自有办法应对。”
“那我们先这样说定了，咱们分头行动。至于灿荣公司在你们那儿的工程质量问题，还望你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咱们是一起的，我自然责无旁贷。”郭县长痛快地答应道。
挂了郭县长的电话，王文清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钟。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再次拨通了贾宏德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