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
虞小象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
树影，摇摇晃晃扭动身子，在天花板上招摇，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困局。
韩冬还没搞定，马上高佳萍就要来了……
两人怼在一起，堪称地狱级灾难。
她闭上眼睛，还有一个星期时间。一个星期搞定红外线自动化的事情，完全不可能！
自己的专业，是机械工程没错。
如果在上一世，搞定这点小发明，有设备有零件，还有无数网络教程，实在不行厚着脸去找导师请教，难度也就差不多是科技创新小发明吧。
可在八十年代，
她轻声一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点头。
一个无耻的想法，在暗中滋生。
翌日，虞小象早早起来，就像平常一样，吃过早饭后蹬着自行车去厂里上班。
拐过路口，等着过马路的功夫，萧鹤年一个急刹车，自行车把差点怼在虞小象手上。
她歪了一下自行车头，
“我不用你送。”
说完，她顺着人流离开。
萧鹤年又跟了上来，
“我不是送你，我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汪春接触？”
……
虞小象躲闪了一下萧鹤年的目光，她咝了一声，揉了揉眼睛，
“奇了怪了，七点不到，太阳就这么大！”
萧鹤年目光如炬，他时不时看向虞小象的脸，虞小象就像害怕和他目光接触似的，眼睛总是避开自己的位置。
这家伙有问题！
岔路口，虞小象突然扬手，
“再见，我工厂还有事。”
说完，她就像败兵，逃命似的消失在了马路口。—
午饭后，虞小象比谁都积极，把小组成员召集在一起。
“各位同志，我觉得我们的进度有点慢了。”
虞小象语气有些着急。
坐在织机边，瞿江在啃苹果，
“是慢了些，但红外探头的精度，还有欠缺。对于大件儿物体很好识别，但小到铅笔粗细的物体，就很难识别的。”
他叹了一口气，把苹果核扔进饭盒，
“精度不够……”
虞小象失了魂似的，随口补了一句，
“光敏电阻，就能解决的这个问题。”
瞿江一下子来了神，
“光敏电阻？”
就连刘念和钱英，都纷纷看向了虞小象。
顿时，虞小象觉得自己就像被红外探头集体瞄准的经纬线似的。她脸色一红，慌了神，“我在书上看见的，说是能解决红外探头的精度……”
瞿江起身，他在工作服上抹了一下手，掏出笔记本咬下钢笔帽，
“什么书啊？名字是什么？”
什么书……
大学教材里回顾机械历史发展呗。
虞小象忍者负罪感，开始瞎编，
“好像是什么报纸上来着，说是国外有研究。具体怎么回事，我也给忘了。”
瞿江没有放弃，眼巴巴期待虞小象给他惊喜，
“你最近都看什么报纸？”
一个谎言，需要另一个去弥补。
虞小象头皮发麻，
“忘了，谁知道在哪看见的。”
四人小组，同时泄气。骗过了组员，虞小象一天都不怎么只在，钱英是个蕙质兰心的女人，她很敏锐的觉察到，虞小象今天不对劲儿。
“除了什么事儿么？”
趁齐燕不在，她借着接线头的机会，凑到虞小象身边。
虞小象嘴角颤动。
如果不是有口罩拦着，她已经露馅了。
“没什么，就是一直没有进展，我觉得有点……”她斟酌用词，想了几秒钟，“我对自己有点失望。”
钱英左右看看，帮虞小象整理了一下头发，
“人生还长着呢，这么一点事儿没必要！”
虞小象满是不舍的眼神，掩在了漫天飞舞的尘埃中。她重重点头，握了一下钱英的手，
“我知道了。”
下班时，虞小象换下工装。
她头一次把工装叠整齐，平平展展的放进了自己的小柜子里。
这一天，也不是全然没有好事的。
比如，韩冬不在江城。听工友们议论，他好像去京城开会了。他不在，自己还有有口喘气的机会……
骑上自行车，虞小象出了团结厂。
刚走出去没几米远，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虞小象，你没看见我么？”
她微微侧身，看着萧鹤年，一脸死相的笑了笑，
“哦，你今天不用加班啊？”
萧鹤年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是打算跑了么？”
瞬间，虞小象的死相染上了些许生的意味，她看向萧鹤年。这家伙的眼睛很亮，映着昏黄的灯光，就像塞进去了两把火炬，直插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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