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许多人发现,近几日出现不少方士的身影,街头巷尾能见到不少表演神奇法术的高人,引得百姓拍手称好。
李淳风经过之时,不由摇头。
现在有多爱表现显摆,到头来就会知道有多惨。
他堂堂太常博士,转眼间,一道太子教令就被调去渭水边了。
李淳风怎么也没算明白,自己是怎么沦落到要跟天工打交道。
那是他这个道士干的事情?
“前景晦暗不清,难道我后半生就在天工坊度过了?”
“哎……!”
李淳风喝着茶,独自伤悲。
不久后,一人到来,他瞧着悲苦皱眉的李淳风,笑道:“我观你面相,福星高照,命途转顺,高官厚禄指日可待,可不能忘了贫道啊。”
“道兄是来取笑我的?”
李淳风瞪眼。
袁天罡失笑,坐下后道:“我还没计较道友将我送到太子案前。”
闻言,李淳风也无奈,他有什么办法。
太子要求他给名单,袁天罡之名,相面之才,君臣皆知,他敢隐瞒不给,如何能不给?
“我这也是给道兄一道机缘。”
“我谢道兄美意啊。”
两人闲聊两句,袁天罡说道:“最近少有见到道兄,这天工坊如何?”
“忙。”
李淳风摇头道:“一切由无到有,都在兴建之中。”
“不过,我倒是要与一众匠人,遵照太子的教令,打造可用水力之物。”
“我需要主持大局,轻易离开不得。”
“这次回来,也算忙中偷闲吧。”
他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道:“我回城之时,见到许多道友。”
“太子准备何时召见诸位道友?”
袁天罡道:“明日。”
“这么快。”
“我就是来向你打听太子心思的,也好做准备。”
“你有相面之能,难道还看不出?”
“太子乃是君王,岂能擅观君王,此等冒犯,我可吃罪不起。”
李淳风思索片刻,道:“太子召见,我也不清楚起用意。”
“你见机行事就行了。”
袁天罡:“……”
得。
来了当没来。
……
魏征一到东宫,就发现许多道方之士,不由皱眉。
他早年也是游方道士,知道许多道士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坑蒙拐骗过了,糊弄把戏,故弄玄虚却是大有人在。
“参见太子殿下……!”
魏征见到李承乾,当即问道:“不知殿下为何召见方士?”
李承乾笑道:“孤仰慕崇尚道法,所以才想着见见道法高深的高人。”
“可臣见这些方士,都不是道法精妙的高人啊,反而是见到不少不学无术的方士。”
魏征还是能分辨出,高人与方士的。
那是什么高人啊。
大多都是方士。
“魏师,你早年也是游方道士,怎么瞧不起方士呢?”
“正因为臣早年是,所以才知道许多方士真本事没有,故作高深却是惯用伎俩。”
魏征平静的说道:“所以才对此不屑。”
闻言,李承乾不由失笑,魏老头这是当过道士,知道其中的道道啊。
他也不计较争论。
命人把诸多方士都叫了进来。
方士鱼贯入内,见到太子当即拜见,不少人双眼发光,甚至做出一副高人玄妙的姿态来。
方士都有个梦想。
自始皇帝到汉武帝,再到这唐朝。
诞生多少大方士啊,那都是方士们的偶像,是楷模,是他们生涯梦寐以求的巅峰。
太子此次召见,要是应对得当,说不定也能成为大方士之一。
这群人之中,也不全部都是方士,还有其他民间技艺高手。
他们倒没有方士那么远大的目标,只想着在太子面前露一手,得到赏识重用就成。
“孤今日召见尔等。”
“是听说你们手段颇多,有化腐朽为神奇等诸多妙术。”
李承乾笑吟吟的说道。
袁天罡在观察太子,他不自觉的想要从面相中看出太子。
但一番观察,却没有更多的信息。
就只有一条。
贵不可言,高不可攀!
他急忙收回目光,暗自盘算。
“各位都是得道高人,谁来为孤演示一下本领?”
李承乾问道。
魏征嘴唇蠕动,想要说什么,但还是闭嘴不言。
倒是李治与长孙冲颇为期待。
长孙冲道:“你们谁先来展示本领?”
“我来。”
有方士站出来。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接连好几个站出来。
但表现的本事,都是司空见惯的。
有个方式表演了赤手下油锅。
李承乾起身,众人心头一震,怎么没把这本事亮出来,谁还不会呢。
“殿下,我这一手,伸入油锅安然无恙……。”
这方士不无自得,但下一刻傻眼了。
只见太子也伸手进去。
“殿下!”
“太子!”
长孙冲与魏征疾呼,下意识伸手阻拦,但还是晚了,李承乾手已经伸进去。
李治惊吓的站在原地,脑海一片空白。
李承乾施施然的从油锅里拿出来,淡淡的说道:“就这?”
所有人彻底傻眼了。
不是。
太子是怎么敢的?
李承乾伸手,长孙冲还没反应,他湿哒哒的手,在长孙冲身上拍了拍,“愣着干什么?”
“手帕!”
长孙冲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掏出手帕给李承乾擦拭,还小心翼翼的观察手上,是否有烫伤。
李治也挤过来观看,白皙的手,没有一点伤。
魏征冷冽的注视着方士,今日但凡太子有个好歹,这一群人都得死。
噗通!
方士跪在地上,接连磕头。
他怕。
害怕到极点。
还从没见过这么心大的大人物,尤其还是尊贵无比的太子。
这手说伸就伸,也不问,不给人反应的。
“太子殿下,小的知罪,小的知罪……。”
其他方士也瑟瑟发抖,遇到一个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主。
谁不心慌啊。
他们那点道行,说穿也不过是把戏罢了。
遇到高门大户,被揭穿了,好点下场乱棍打出,惨点的死于非命。
到太子这等层次。
那是欺君,是要砍头的。
李承乾擦拭着手,瞥了一眼,道:“行了,别磕了。”
“你的脑袋,孤留着还有用。”
这话吓死方士了。
有用?
是要用来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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