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历4721年,大年初八,春节假期的尾巴,也是众多企业鸣锣开工的大日子。沙湾古镇,这个特许鞭炮齐鸣的地方,热闹得跟炸了锅似的。阳光暖洋洋地洒满古镇,春节的喜气依然像刚出锅的年糕,又甜又热乎,依然让人心里喜气洋洋的。
窗外,孩子们的笑声一串接一串,跟穿糖葫芦似的,清脆悦耳,活力四射。他们穿着花花绿绿的新衣服,在古镇那光滑如镜的麻石路上追逐嬉戏,手里紧紧攥着五彩斑斓的小鞭炮和烟花,时不时“啪啪”几声,那是他们用最纯真的方式,给这欢乐的节日气氛添上最响亮的一笔。
眼看日头高挂,古镇上空还是鞭炮声声,响个不停。那些小不点儿,对鞭炮这玩意儿简直是爱不释手,变着花样儿在各个角落捣蛋,躲在墙角放鞭炮吓唬同伴,玩得不亦乐乎。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锣鼓喧天的声音,原来是古镇里的民间高手们组成了舞龙舞狮队,正上演一场热闹非凡的民俗大戏。那鼓点越敲越密,越敲越带劲,龙和狮就像活的一样,翻腾跳跃,气势恢宏。周围的观众看得是目不转睛,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这是春节后开工日的老传统了,舞狮队给企业开工大吉送祝福,沙湾古镇的企业家们特别看重这个。
陈广熙闭着眼睛,心里仿佛能听到那锣鼓和鞭炮交织的乐章,鼻子轻轻一嗅,还能闻到空气中那股淡淡的硫磺味,那是春节特有的味道,让人心里头那个舒坦。他的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一下子就回到了过去创业的那些日子,那些艰辛和坚持,就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让他感慨万千。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眼里头闪着恍然大悟的光,站起来抖了抖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整了整衣服,连长袍外套也轻轻一搭,放在了一边。他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对着无问僧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感激地说:“老师,这些年,我一直把您的教诲记在心上。那句‘钱之所向皆红海,心之所往即蓝田’,就像黑夜里的明灯,照亮了我前进的路。您以前问我懂不懂海和田的区别,让我等事业有成了再告诉您。现在,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钱之所向皆红海,心之所往即蓝田 大伙儿心里头默默念叨着这句话,也在琢磨着海和田到底有啥不一样。
陈广熙地把椅子挪到大门边,转身又对着大家坐了下来。虽然春日阳光正好,但这二月的春风还是带着几分寒意。张金枇挺细心的,见状就把陈广熙之前脱下的黑色长袍捡了起来,递给了他。陈广熙接过长袍,随意地搭在肩上,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丝毫没感觉到周围的凉意。他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便慢悠悠地开口讲起了自己的创业故事:
“说实话,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创业。家里条件不错,工作也稳定,待遇还挺丰厚,在单位里也算是个中层小领导。可生活啊,总喜欢给你来点意外。记得那次疫情闹得凶,我正好在河北出差,结果一不小心就‘中招’了,被送进了方舱医院隔离。那里的日子,跟我以前的生活简直是天壤之别,各色人等,五湖四海,各行各业的都有,特别是那些来自普通家庭的老人家,我平时都很少接触到。
刚进去那几天,我心里别提多抵触了。那里的空气啊,混合着汗臭味、体臭味,还有袜子味,简直让人窒息。你们可能在网上看过那些照片,方舱里空间虽大,但床位也是密密麻麻的,就算有通风系统,那些异味儿还是像影子一样,挥之不去。
不过呢,时间一长,我也慢慢适应了那里的环境,开始试着跟周围的人聊天。记得有个老爷子,我们俩挺聊得来。有一天聊着聊着,他问我干啥工作的,我就说我在一家大公司负责日日旺酥饼的全国销售。没想到这话一说出来,老爷子立马就炸了,噼里啪啦地批评了我一顿,说日日旺酥饼对孩子不好。我一听也不乐意了,就跟他争辩起来。他还说我不懂酥饼的‘酥’是怎么回事,我就反驳说我们公司有上百个研发人员呢,怎么可能不懂?他一个乡下老头能知道多少?这话一说,老爷子更是气得不行,要不是我个子高、力气大,差点儿就动起手来了。”
说起那段陈年往事,陈广熙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笑意,他顺手从茶桌上的点心盒中拈起一块绿豆酥饼,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望向众人问道:“各位师兄弟,方才咱们边聊天边品茗,这绿豆酥饼的滋味,大家都尝过了吧?感觉如何?你们可知这酥饼中的‘酥’字,背后藏着哪些独特的韵味?来来来,用几个字或是一个词,说说你们的体会和想法。”
“天哪,酥饼可是我的最爱!”蔡紫华一听这话,眼睛立刻闪烁起光芒,迫不及待地伸手从点心盒里抓出一个脆皮酥饼,满脸喜悦地说,“我就特喜欢这种层次分明、口感丰富的脆皮酥饼。那‘酥’啊,对我来说,就是一口咬下,那种咔嚓咔嚓的脆响,伴随着瞬间在口腔中融化的细腻感觉,简直是美味至极!”
“五师妹说的‘酥脆’,真是贴切极了。酥与脆,确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享受,而‘入口即化’更是为这美味增添了无限魅力。”陈广熙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温柔地环顾四周,继续问道,“还有哪位师兄弟有不同的见解,也来分享一下如何?”
张金枇轻轻一笑,指了指陈广熙手中的绿豆酥饼,补充道:“要说酥的其他韵味,我觉得‘滑’这个字也很贴切。就像你手中的这块绿豆酥,给人一种特别的丝滑感受,既不油腻又细腻无比,那丝滑在舌尖上缓缓融化,就像一股清泉滋润着味蕾,那种感觉,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在这七人之中,陆静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吃货,对美食有着无尽的热爱。看到大家讨论得如此热烈,她自然不甘落后,脑海中迅速浮现出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酥饼画面,忍不住插话道:“大师姐提到了丝滑,我就想到了另一种感觉——腻,是那种细腻到骨髓里的腻。你们知道吗?有些酥饼里还能隐约看到薄薄的肥肉片呢,就像杏仁饼,那叫一个绝!我特别钟爱中山的杏仁饼…”陆静滔滔不绝地列举了一连串酥饼的名字,仿佛一说起来,那些美味就能立刻呈现在眼前,满脸都是陶醉和享受的神情。
“其他酥饼啊,那种细腻到入口即化的感觉也是一绝,特别松软,一吃就让人停不下来。哎,对了,还有松、软、糯,这些词形容酥饼也是再合适不过了。”说到这儿,陆静俏皮地转向陈广熙,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三师兄,你看我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呀?不如就送点酥饼给我吧,怎么样?”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那满脸陶醉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陈广熙笑着点了点头,“好说,好说,大家把地址留一下,我给你们每人都寄一箱酥饼过去,口味多多,保证让你们吃个痛快。”话音刚落,屋里就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他转头看向正闭目养神的无问僧,眼里满是敬意。这老头儿,外人看着可能觉得神神秘秘、有点怪,但在他眼里,却是既慈祥又充满智慧。接着,他环顾四周,嗓门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清了清嗓子,继续讲述他的创业故事:“那时候,周围的人看我们吵得越来越凶,生怕真出什么事儿,都赶紧上来劝架,把我们俩给拉开了。那张老头被拉开时还嘟囔个不停,而罗师傅则悄悄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小陈啊,别跟张老头一般见识,他人挺好的,就是性子直了点。我俩是老朋友了,他们家那酥饼手艺,可是祖传的,味道好得不得了。你出院后,一定要尝尝他做的酥饼。’罗师傅还一顿猛夸,说张老头的酥饼有多好吃。说实话,那时候我对咱们公司的产品那是信心满满,毕竟销量全国第一,可不是浪得虚名。我心里还想呢,一个街边的老头儿,手艺能有多好?不过,罗师傅那句‘出院后尝尝’的话,我倒是真记心里了。毕竟,这么多年跟酥饼打交道,我对这行可是有着很深的感情。”
蔡紫华听得入迷,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忍不住插话问:“后来你真的去尝了?怎么样?快说说!”
陈广熙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些回忆如同和煦的阳光,温暖着他的心房,让他倍感温馨。他缓缓继续说道:“我当然去了。在方舱医院那种特殊环境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仿佛瞬间就被拉近了。没多久,我和张老头就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他两口子比我早出院,临走前还特意留了个地址,详细告诉我怎么坐公交去找他。出院后第二天,我就迫不及待地踏上了旅程。那时候交通管制严格,出租车都打不到,我只好一大早就坐上了公交车。到站后,我一眼就看到了公交站后面的路边摊,张老头正忙着招待顾客呢。他见我来了,让我稍等片刻,说很快就收摊。不一会儿,他的酥饼就被一扫而空。随后,我跟着他一起回到了他家。”
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张老头家离摊位不远,就几百米的距离。路上,我好奇地问他生意如何。他乐呵呵地告诉我,一天能赚个三百多块钱。我心想,这应该是净利润吧?即便如此,这点钱虽然能勉强维持生计,但离富裕还差得远呢。我本来以为他家条件不太好。可谁知道,一进他家门,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了。”
“他家的房子从外面看确实略显陈旧,但大门和门房却透露着一股明清古建筑的风韵,虽然规模不大,但那股韵味却十分浓厚。一进门,那股中国古典民居特有的古朴典雅气息便扑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张老头把三轮车停在小门房外,领着我穿过一道屏风墙,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宽敞的青石天井映入眼帘。再往里走几步,穿过中堂那三面折叠的木门,又是一个大天井,四周是两层半的砖木结构楼房,地面宽敞得很,我估计至少有好几百平方米。我心里暗暗吃惊,这不就是中国最经典的两进四合院嘛!这就算不在京城,这房子的价值恐怕也得上千万了吧!”
说到这里,陈广熙的眼中不禁又闪现出当时的惊愕:“张老头接着领我进了旁边的一间厢房,里面摆放着一个人像,蜡烛香盘一应俱全。他指了指那人像,对我说:‘你也是做酥饼的,那不如也跟我一起拜拜。这位可是酥饼界的老祖宗程咬金,你该听说过吧?’我当时心里那叫一个疑惑,万万没想到酥饼还有个祖宗要祭拜,不过我也没多说什么,就跟着张老头,装出一副虔诚的样子,一本正经地点燃了香,恭恭敬敬地拜了拜。”
“哎呀,程咬金竟是酥饼的老祖宗,这我可是第一次听说!”陆静一脸惊讶地插话进来,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那我也得给程咬金上柱香,以后好吃的酥饼就能像泉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来了!”
“没错,我也是听张老头这么一介绍才知道的。”陈广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张老头说,程咬金小时候叫阿丑,他爹以前是个不起眼的小芝麻官。可不幸的是,程咬金还小的时候,他爹就走了,留下他和他娘相依为命。为了糊口,程咬金从小就开始卖烧饼。有一天,烧饼做多了,怕放坏了,他就把它们搁炉边烤着。结果第二天一早,嘿,烧饼外皮变得那叫一个酥脆,里头的肉油也给烤出来了,香气扑鼻。他拿出去一卖,很快就被人抢光了。这些烧饼跟传统的可不一样,金灿灿的,就像一个个小金饼似的。所以,程咬金的名字就这么来了。老张头说,最早的时候,程咬金做的酥饼被叫做金饼。后来,程咬金成了凌烟阁的二十四功臣之一,有空的时候,他就教家里的仆人做金饼。不过,他担心‘金’字跟皇上犯忌讳,就把这种饼改名叫酥饼。这样一来,酥饼这名字就一直传到了现在。这是张老头告诉我的,我也没去考究过历史的真假。”
“上完香后,张老头带着我在他家转了一圈。他家前门楼左边是个又宽敞又明亮的库房兼工坊,这就是张老头制作酥饼的地方。我注意到他还特意设了个做油酥的小角落,那儿摆着一口做油酥的大锅,还有各种古色古香的工具,以及黄油、猪油等原材料,一看就知道都是些年头不短的老古董。”
“我好奇地问张老头:‘张叔,您现在还亲自动手做油酥啊?现在市面上现成的油酥多了去了,何必这么麻烦呢?’话还没说完,张老头就有点不高兴了。他皱着眉头说:‘你们用那些氢化起酥油做酥饼,真是太不地道了…’我见状,嘿嘿一笑,也没跟他争辩。”
“张老头一番长篇大论后,瞅见我这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叹了口气说道:‘小陈啊,油酥对酥饼来说,那可是灵魂,你懂不?’我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油酥对酥饼有多重要,但酥饼要想创新,光靠油酥可不够,那些独特的主料才是关键。就像核桃仁酥饼、鲜花馅酥饼,卖得那叫一个火。没了鲜花馅、核桃仁这些主角,油酥再香也白搭。不过,我也不想跟张老头抬杠,就点了点头,假装深表赞同。”
“张老头看我那敷衍了事的样子,也没再跟我啰嗦。他领着我继续转悠,告诉我他家房子多得是,儿子早已成家立业,还是大学教授呢。一年到头,除了过年过节带孙子回来住几天,其他时候都见不到人影。可惜的是,儿子没继承他的手艺,这让张老头郁闷得不行。他一直盼着有人能接手他的酥饼事业,但在这个机器轰鸣的时代,还愿意坚守手工作坊做酥饼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说到这,张老头脸上不禁掠过一丝无奈和遗憾。”
“那天,我们聊得滔滔不绝。午饭过后,张老头开始动手做酥饼。我或许是一时兴起,跟着张太太一起给张老头打下手,忙到下午五点才打算走人。张老头见他家房间多,就问我愿不愿意在他家住下。虽然张老头的房子有点旧,但收拾得那叫一个干净整洁。当时我工作的公司因为疫情停了工,回家的航班和火车都歇菜了。反正回不去,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就这样,我在张老头家蹭了大半个月的住。”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跟着张老头学做酥饼。时间一长,我对做酥饼越来越上手。每天下午跟张老头学手艺,清晨就跟着他一起去卖酥饼。不过,每个星期一,张老头是不卖酥饼的,他要下乡去采购材料。我还跟他一起去过呢。张老头对猪油的要求那叫一个苛刻:非得是黑猪才行,谁家的猪、吃啥长大的、有没有吃过猪肉精、激素啥的,他都门儿清。其他材料也都有固定的农户供货。经过半个月的努力,我终于做出了一款让张老头点头称赞的酥饼。他说我是个做酥饼的苗子,虽然还有待提高,但已经勉强及格了。那天,我别提多高兴了。”
“又过了两天,终于等到老家解封和公司复工的消息。我赶紧收拾行李回家,跟张老头说了声再见。张老头也没多说什么,就送了我一坨油酥,还嘱咐我回家后要多练练手。坐上回家的飞机,我一直在回味这段时间的经历。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张老头那句话:‘油酥是酥饼的灵魂。’张老头教了我怎么做酥饼,却没教我怎么做油酥,甚至不让我插手。看着他制作油酥时那专注的神情,我仿佛看到了卖油翁里的古人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大家都听得如痴如醉,压根儿没注意陈广熙已经悄然收声。刹那间,无问斋里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空气似乎都凝固不动了。直到一阵春日里的凉风拂面而来,吹得窗外竹叶哗哗直响,大伙儿这才恍如隔世,回过神来。
蔡紫华家在京城,离陈广熙提的那个张老头的地方其实近在咫尺。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子冲动,想先去瞅瞅那个张老头,尝尝他亲手做的酥饼。忽然,她又想起陈广熙创业也是捣鼓酥饼的,心里顿时恍然大悟,莫非…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三师兄,你卖的那些酥饼,该不会是张老头那儿供的货吧?”
陈广熙仿佛从回忆的漩涡里被拉了出来,他笑了笑,说道:“我刚才不是提了嘛,张老头一天做不了多少,而且他只做一种酥饼,可我卖的可是几十种,花样多着呢。”
陈广熙觉得嗓子眼儿有点干,刚拿起杯子想润润喉,李一杲就急得跟啥似的,喊道:“凉了!”话音未落,他一把抢过陈广熙手里的杯子,把里面的茶水一股脑儿倒掉,又麻利地泡了杯热茶递给他。陈广熙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李一杲又赶紧给续上。陈广熙喝了半杯,放下茶杯,在众人那充满期待的目光中,又继续侃侃而谈他的创业传奇:
“我回到家后,满脑子都是酥饼的影子,连做梦都梦见,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夫人问我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说不是,就是想吃酥饼。她说想吃就做呗,于是我就真的动起手来了。面粉啥的材料是在超市随手买的,唯独那油酥,可是张老头亲手送的宝贝。我做出热腾腾的酥饼给夫人尝,她咬了一口就赞不绝口:‘好香啊,真好吃!你这是在哪儿学的手艺?’然后我就跟她聊起了认识张老头和在张老头家学做酥饼的那段趣事。她听完还开玩笑问我是不是想自个儿创业卖酥饼呢。我本来压根儿没想过这事儿,但被她这么一逗,心里还真有点蠢蠢欲动了。”
说到这儿,陈广熙故意卖了个关子,停了停,像是在回味那段往事。接着,他又开口了:“过了几天,我实在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就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老师听了半天也没吱声,那边静悄悄的,我还以为电话断线了呢。过了老半天,老师那慢悠悠的声音才传过来:‘广熙啊,要是说油酥是酥饼的灵魂,那你觉得油酥的灵魂又是啥呢?’这问题让我一愣,琢磨了一下,我回道:‘油酥的灵魂,那不就是猪油嘛。’老师又追问:‘那猪油的灵魂又是啥玩意儿?’这下我可真被问住了,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答案,只好请教老师。”
“老师却没急着告诉我,反而又给我出了个难题:‘广熙,你咋就觉得猪油是油酥的灵魂呢?’我实话实说:‘因为猪油在油酥里头可是大头,占了半数以上。’老师笑着摇了摇头:‘你这答案啊,还不全对。’他接着解释:‘植物油提得纯,牛吃草,所以农家黄油也干净。可猪呢,啥都吃,吃不对就容易生病。而且猪特别容易靠药物和食物催肥,只有健健康康的猪,才能出好猪油。’听到这儿,我算是恍然大悟,也明白了张老头为啥对农户养猪那么挑剔。老师没直接告诉我猪油的‘灵魂’是啥,让我自己想一天,第二天再给他打电话。”
陈广熙说到这儿,故意停了下来,大家都知道,故事到关键时刻了。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竖着耳朵,等着陈广熙揭秘。可陈广熙却卖了个关子,没继续讲,反而环顾四周,问大家:“你们觉得猪油的灵魂是啥呢?”众人没想到陈广熙会来这一出,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不知道咋回答。
李一杲见状,赶紧指了指陆静,想让她先说说。陆静见大师兄指自己,心里有点不乐意,哼,大师兄咋自己不回答,偏让我先说?她瞪了李一杲一眼,不过转念一想,嘴角勾起一抹笑,大声说道:“三师兄,我知道了,猪油的灵魂就是猪!”说完,她也学着李一杲的样子,指了指他。
“猪?”众人看着李一杲和陆静的动作,听到陆静这么一说,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王禹翔跟李一杲那是铁哥们儿,见陆静这话有点调侃大师兄的意思,本想挺身而出,但又怕陆静那丫头片子不依不饶的。他琢磨了一下,决定来个一石二鸟,既给两人解了围,又轻轻敲打一下陆静。于是,他笑呵呵地说:“小师姐,你这是不是属猪的啊?我个人觉得,猪油的灵魂嘛,那就是健康!”大伙儿一听,又是一阵哄笑,气氛更加热闹了。
陆静和王禹翔这一开头,大家的思路就像被打开了闸门一样,滔滔不绝。张金枇笑着接话道:“小师弟这话说的在理,那我也来一个,是不是香?就是那种猪油特有的香?”她边说边做出嗅空气的动作,好像真的能闻到那股香味儿似的。
蔡紫华却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大师姐,猪油那可是动物饱和脂肪酸,跟植物油那种芳香可不一样。我觉得它的灵魂,应该是营养。”她说这话时,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认真。
李一杲也凑热闹,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哇哦,五师妹,你这还知道饱和脂肪酸呢,那可是有点难以消化的哦。说起来,动物里鱼类才是容易消化的不饱和脂肪酸呢。所以嘛,我觉得猪油的灵魂,那就是腻!”他说完,还故意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逗得大家又是一阵轻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气氛那叫一个融洽。陈广熙坐在旁边,微笑着看着大家。等大伙儿讨论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悠悠地开口:“第二天,我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老师一接起来就问我是不是找到答案了。我说是健康,跟小师弟想到一块儿去了。然后我就问老师,正确答案是啥?老师说,这可没有绝对的答案,但他的看法是‘生命’。我当时一听就懵了,猪油还有生命?我请老师给我解释解释,可他却卖了个关子,让我自己去悟。”陈广熙说完,眼神里闪过一丝思索,好像还在回味老师的话呢。
陈广熙缓缓走到无问斋东侧的窗前,轻轻推开窗户,指着外面听雨谷中的假山流水,对众人说道:“你们还记得两年前老师在朋友圈发的第一张这个庭院的照片吗?那时候这片假山刚建好。正当我绞尽脑汁想不明白的时候,偶然间看到老师发的那张照片。于是我立刻给老师发了信息,问他翰杏园是不是已经弄好了。老师说还没有,但邀请我过去坐坐。几天之后,我就过来找老师了。
“那一次,我正好看到老师亲自动手做假山造景。他让我在一旁看着,等他完成手头的活计。说完,老师就专心致志地开始忙活起来,那神情专注得恍惚间让我感觉跟张老头很像。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可能有两个小时了,师娘出来喊老师吃饭,老师才好像忽然醒过来一样。他看到我站在这里,问我来了多久了。我说没多久,刚来。师娘就教训老师一顿,说:‘人家小陈来了两个多小时了,你茶都不给人家喝一口,唉,怎么说你呢,真是的。’我赶紧说:‘没事没事,我看得也挺过瘾的。’
“我又好奇地问老师:‘您不是请了做假山施工工程的工人吗?为啥还要自己做呢?’老师笑了笑,说:‘工人只负责做框架基础的部分,但他们做出来的是没有生命的东西。你看,这是什么?这是一只螃蟹,它努力挣扎着想要获得自由;你再看这个,这是鳄鱼龟,默默地等待食物自动送上门。广熙啊,你看我这个庭院,这对你来说是风景,对我来说却是生命。在这里,我就是仙人,这里是我修仙的道场。我点化这里的每一个生命。’
“接着,老师又感慨地说:‘昨天有一条锦鲤死了,我把它埋葬在这里,就在含笑树下。每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都有死去的一刻,哪怕你我也不例外。但是,有些生命生来就被决定了命运。光锥之内即命运,光锥边界即因果。命运是它、因果是我,没有生命可以超脱因果。这死去的锦鲤,它的命运是被注定的。我唯一能够做的,是尽可能尊重它的生和死,尊重它的生命,这就是我和它的因果。’
“当时我都不知道老师是什么时候走开跟师娘去吃饭的。我感觉自己一刹那顿悟了——生命!生命!我明白了,一只猪也有注定的命运。但是,我们有没有尊重过它的生命?如果它的命运是生来就注定被我们吃掉,那么,我们又该如何对待它短暂的一生?给它吃药催长?给它吃垃圾食品节约成本?不!那时候我忽然明白,老师说猪油的灵魂是‘生命’的含义。虽然我的理解还很肤浅,但我感觉我已经领略到一些皮毛了。”
“我已经无法回忆起自己是如何回家的,那一刻,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去找公司总经理,迫不及待地提出了我的想法——推出一款有灵魂的酥饼,还想请张老头来给我们做技术指导和顾问。可命运似乎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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