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砚坦然道：“我亦可立天地誓。”
他的表情淡然无比，似乎也笃定了白枝不敢立誓。
柳时序被唤来时，屋中方桌一左一右分坐着大师姐与二师兄，气氛古怪。
尤其是二师兄，脸色惨白，眼中带着明显的受伤，明显是被什么事情打击到了。
柳时序猜测是大师姐告诉了他被魔物趁虚而入占据了一时身体的原因。
毕竟平日里的二师兄风光霁月，为人刚正，最痛恨的便是那些害人的魔物，如今他被魔物沾染，肯定是又恶心又生气。
然而实际上，柳无砚是被方才柳时序来之前，白枝立的天地誓打击到了。
她立誓之后天地间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更别说天雷了，连风都没刮来一阵。
反而是他，在立誓之后，天空隐隐聚集起乌云，虽未落雷，却仍旧让人败落。
柳无砚心情能不坏吗？一来，证明自己确实被那魔物所影响，二来，又证明自己的猜测竟然是错的。
天下无人可以逃脱天地誓的惩罚，就算是魔物也如此，只要尚在天道的管辖之下，就没有侥幸可存。
天道没有降下惩罚，那说明眼前人……就是货真价实的大师姐。
等柳时序将自己那日在小院的见闻一讲，柳无砚的脸色更加难看。
难道真的是自己直觉出错了？
他多年不见大师姐，大师姐的性格有所改变也实属正常。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难以接受？
坐在桌边的人浑身突然开始散出一股股浅红的灵力。
白枝一瞥，下一刻猛然站起厉喝：“柳无砚！”
“二师兄！”
柳时序也吓了一跳，几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男子。
“大师姐，二师兄他怎么了？”柳时序紧张的看向白枝。
“剑心溃散。”白枝冷静判断道，连连输送了几阵真气，护住柳无砚溃散的灵力。
她是真没料到委托者的离开会让他受这么大的打击。
虽然她证明了自己就是“虞白枝”，但是有些人在感情里的直觉，是十分敏锐的。
柳无砚对委托者藏有爱慕，自然能一眼发觉她的不对劲。
要怎么打消他的疑虑呢？白枝立马想出一个主意。
“柳无砚，难道你非要看见我金丹裂开的伤，才能相信？既然如此，那我……”
白枝作势想要探出自己的神识去触碰他。
柳无砚突然像被电击了一般，猛然回神，一把抓住了白枝的手腕：“不用！我、我信你便是！我信你！”
鲜红的灵力停止了溃散，而柳无砚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大师姐金丹上的裂痕被他修复过，这是柳无砚一个人的秘密。
而她并不知道，自己金丹破碎为何境界降至筑基便不再后退了，那是因为其中有他相助。柳无砚默然。
金丹被重创后，裂口会随着修道之人实力的后退而逐步加深，在没有任何灵丹妙药或者天地秘宝的帮助下，那人必死无疑，然而虞白枝还活着，甚至只是实力倒退，白枝怎么想也不对劲。
所以她在第一次检查金丹时，便发现了其中的异样。
那些碎裂的口子被一条条红色的血线填满，看起来似被缝合一般，暂缓了那些裂口的蔓延。
当时她本以为是虞白枝及时服用了什么能阻止伤势的东西，直到她看见了柳无砚的剑意的颜色。
那一刻她就明白了点什么。
委托者能坚持至今，一定是有柳无砚的手笔在的。
他急切的寻找为虞白枝恢复金丹的东西，恐怕是因为他对委托者的伤势似有所感，知她时日不多了吧？
“五师弟，你先出去吧，有些话，我要单独和你二师兄谈谈。”
白枝松开柳无砚的手臂，淡声嘱咐道。
两个人之间流淌着奇怪的氛围，柳时序不好多问，只得应声退出屋中。
柳时序在院门背着手站了许久，直到无聊到把门前的小石子都快踢光了，才听见身后传来木门开启的声音。
是柳无砚。
柳时序疾步跑过去：“二师兄，你好些了吗？”
柳无砚轻轻摇头，温和开口：“已无大碍。五师弟，以后要好好听大师姐的话。”
柳时序闻言心中一紧，忙道：“什么意思二师兄？你的伤势刚有好转又打算去哪里？”“自然是去将三师弟和四师妹带回来。”
听见是去寻柳白苏和柳青黛，柳时序心中又愁又喜。
“四师姐……没事吗？”他心中满怀期待的问。
明明当初他们得到的消息，是说四师姐在历练途中被魔物所掳，身受重伤，三师兄衡量再三后上禀了宗门，宗门却并不做处理，后来他才决定铤而走险，私自出宗寻找四师姐的。
“是遇到一些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师兄知道你们是好孩子，只是救人心切，下一次发生这种事，一定要告诉师兄和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