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八,叶府两房,祖孙三代,通通被收监下狱。
只有作为案件受害者的叶清岚,以及被叶老夫人一口咬定“病亡”的叶清佩不在其列。
魏曦问过叶清岚,要不要将叶清佩一并办了。
叶清岚拒绝了。
她得留着叶清佩祸害萧既。
七月十四,弘光帝御笔亲批,叶府胆大包天,勾结贼匪,抢劫税银,其罪当诛。念在叶仲远夫妇当年为国捐躯功在社稷,对叶府从轻发落,叶大老爷叶三老爷被革职,叶府一门判处流放,遇赦不赦。
无论叶家人如何喊冤,既已定案,再无更改之理。
弘光帝把国库看得重,一向认为那是一国之根本,对于胆敢惦记他银子的人,定然不会轻饶。
叶家冤不冤枉不重要,重要的是,叶家与此案的牵扯,让弘光帝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儿有了发泄的余地。他自己的儿子他狠不下心惩办,这一腔怒火自然就发泄在了频频碍弘光帝眼的叶家人身上。
而叶家在朝中孤立无援,即便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仅凭几个贼匪的供词就说叶府勾结贼匪实在牵强,但谁也不会为区区一个叶家,去触弘光帝的霉头。
七月十八,叶家流放上路的前一晚。
叶清岚到刑部大牢里,探监。
今日蒋大当值,赖七早就打好了招呼。
钱江案牵扯甚广,当初与钱江沆瀣一气的张志和其手下狱卒皆已被惩办。如今这刑部牢房里,蒋牢头一家独大,很能做得了主。
蒋大亲自迎了赖七和叶清岚进去,待到最里面的两间牢房时,蒋大只低低嘱咐赖七一句:“七哥看好了时辰,这刑部牢房经过钱江的事,如今管得严,经常会有刑部的大人下来巡查。”
赖七塞了些银子到蒋大手里,蒋大推拒:“七哥你这是做什么?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样?”
赖七笑笑,低声道:“这是我请兄弟们喝酒的,你想多要还没有。”
蒋大见赖七说得轻松,这才笑着将银子收下:“行,那我就代兄弟们谢谢七哥。”
说罢转身去了。
叶家人因为明日即将流放,又因赖七事先与蒋大打过招呼,所以此时单独关押。分男女关在两个相邻的牢房。
大概是知道结局难改,此时两个牢房里都是一片沉寂。不时还能听到低低的啜泣声。
见有人来探视,两间牢房里的人都将视线向牢房外看去。
叶清岚摘下头上的幂篱。
露出清丽的眉眼。
牢房里的叶家人见到叶清岚都很激动。
尤以叶老夫人和叶大老爷夫妇为最。
只不过这激动里,所包含的情绪却完全不同。
“四丫头!四丫头!你快去求求侯爷,救救咱们叶家!”
叶老夫人抓着牢房的栏杆,不过几日功夫,那个无论何时都极力端着架子,企图维持世家老太太体面的叶老夫人,再也不见以往的尊荣和厉害。
她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过去靠着衣华丽的衣着和昂贵的首饰装点出的气度此时荡然无存,蓬头垢面之下,看起来也并不比市井老人多出些许尊贵。
她此时还抱着能被营救,重新做回她的叶府老夫人的美梦。
相较于叶老夫人的殷切,叶大老爷对叶清岚就是愤恨。关在牢里这些天,他早就想通了其中关窍:“贱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背后算计叶府!”
说他勾结贼匪,抢劫税银!
他不过是借贼匪的名义想要抓了这贱丫头送给鲁王,好换出自己的女儿!怎么就成了勾结贼匪?
一定是她!
一定是她在背后捣鬼!
从元隆寺起,就是她在捣鬼,一步一步,将他的荷儿,将叶家,推入深渊!
“早知你是这样恶毒阴险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老二两口子走的时候我就应当立即掐死你!好过叶府白白养你这头白眼狼!到如今被你反咬一口,落得这样的下场!”
叶大夫人眼珠通红,也在愤怒的质问怒骂着。
骂得极其难听。
赖七听不得自家主子受辱,当即上前想给叶大老爷夫妇一些教训,却被叶清岚轻轻拦下了。
叶清岚轻笑一声。
“我劝大伯大伯娘还是留些力气用在路上吧!三千里流放,能平安到达流放地的,可不多。”
“你!”
叶清岚截断他们的话,继续道:“至于大伯说我害你们,恕我不能苟同。若不是大伯一心想要攀附鲁王,买通贼人企图掳劫我,怎么会被人找到勾结贼匪的证据?怎么?这些事你们做得,却不许我反击吗?”
叶大老爷咬牙切齿,却终究无话可说。
叶三夫人此时扑上前来,她手臂穿过牢房栏杆的缝隙,极力往前伸着,哭着求情:“四丫头!三婶求求你,三婶知道这些年对不起你,三婶罪有应得,不求你原谅,但你弟弟还小,他才十二岁,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们好歹同姓一个叶,你们是血脉至亲,求你高抬贵手,放了他吧!”
“三婶儿给你磕头!三婶求求你了!”
三房叶青昆,今年十二岁,是叶府三房当中最小的孩子。
叶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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