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仓对她越来越不耐烦,对那两个女人倒是越来越温柔耐心。
甚至比刚成亲时对她更温柔。
她为了陈满仓,为这个家,殚精竭虑,陈满仓却想跟她和离。
忙活一场,到头来,她得到什么。
她不想和离,如今男人越来越少,陈满仓这样的男人更难找。
但她又控制不住嫉妒的心。
突然就觉得人活着挺没意思的。
殷氏胡思乱想之际又听到孩子们喊冷,望着冬日下萧条的村庄。
陈月小心翼翼的抓着殷氏的裙摆,大眼睛里满是祈求:“娘,回家吧。”
殷氏看着女儿小心谨慎的样子,再看看原本活泼大大咧咧的两个儿子,如今跟女儿差不多胆小,心中一痛。
小孩最是敏感,她到底把孩子们逼到了什么地步。
弯腰挨个摸摸三个孩子,柔声说道:“你们回去,娘再走走。”
陈月冻得嘴唇发紫,想回家,但又怕娘待在外面会回去。
“娘,我陪你。”
“娘,我们也陪你。”
殷氏心中感动,故意板起脸说:“回去。”
“娘别生气,我们回家。”
三个孩子就怕她突然冷了脸,连忙往家里跑。
周诚和陈芸娘跟陈家兄弟分开不久,在一片林子里看到殷氏的脑袋往树上挂着的麻绳里套。
陈芸娘看清人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过去:“大嫂,大嫂,你别做傻事啊。”
周诚有些看不惯殷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到底他跟殷氏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能见死不救。
帮忙把殷氏从麻绳里解救出来。
死不成活不好,殷氏坐在雪地里放声大哭。
陈芸娘半抱着她,劝道:“大嫂,月儿才六岁,阿远阿近才五岁,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他们三个怎么办。
爹娘身体孱弱,有心无力,大哥是男人,心粗的很。
孩子们落在后娘手里能好的了?
咱们都是做娘的,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了孩子考虑。
你说是不是?”
殷氏抱着陈芸娘痛哭:“芸娘,你大哥说过完年就跟我和离,我不同意他就要休了我,我该怎么办?”
“大嫂,你摸着良心说大哥为什么要跟你和离。
李氏和张氏都是妾,就算他们生了孩子永远都越不过你去。
她们的孩子还得记在你名下。
况且这是官府的命令,违抗命令是什么下场大嫂应该知道。
不如跟二嫂一样,换种想法,心放宽点,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大哥跟你是患难夫妻,有多年的情分在,你们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你跟他好好谈谈,我相信,只要你做出改变,他肯定不会休了你。
先忍忍,忍到阿月出嫁,阿远阿近成亲,那时你不想跟我大哥过就搬出来。
阿远阿近会给你养老。
不管怎么说,都不划算死。”
陈芸娘苦口婆心的劝着,不知道殷氏有没有听进去,见她眼睛亮的惊人。显然殷氏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
周诚道:“大嫂,芸娘说的对,没娘的孩子是根草,不为了自己也得想想你的孩子们。
要死也得看着他们有了好归宿再说。
既然死都不怕了,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看开点。”
他要娶了殷氏这样的老婆,早休了。
陈满仓算是厚道人,容忍她闹腾了这么就。
殷氏抹掉脸上的泪水,语气坚定:“芸娘、姑爷,谢谢你们,我不会再想不开寻短见。”
“那就好,我们送你回去,我跟大哥说说看。”
陈芸娘觉得她大嫂可悲又可怜。
说到底还是太爱她大哥。
眼睛里容不下沙子。
有什么意思最后把男人的心都推出去了。
“不用了,祸是我闯下,该由我自己来解决,多谢你们的好意。”
周诚正好不想大过年的听人哭哭啼啼的,便顺口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李母和几个儿媳做好了饭菜,周诚和陈芸娘到李家吃了饭才跟李芙蕖一起回大营子沟。
陈芸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娘和哥哥嫂子明知道她和相公回娘家,竟没提前备好饭食。
跟礼数周到的李芙蕖爹娘完全没法比。
说爹娘哥哥不疼她吧,以前在江家她的名声那么差也没有把她随便嫁给老鳏夫。
说他们疼她吧,却连面子都不给她做。
大哥二哥心粗,嫂子始终是外人,难道爹娘也心粗?
即便家里有糟心事,也不该忘记。
相公帮了他们那么多,口头上的谢有什么用,连基本的礼数都做不到。
陈芸娘想,有来有往,以后回娘家还是按照习俗送礼就好。
周诚没想那么多,他帮陈家完全是看在陈芸娘的份上。
要向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喂草。
笼络人心就要投其所好,为她解决忧心之事。
陈芸娘除了女儿外,最在意的就是娘家人,他帮她娘家人,她就会越发死心塌地的对他。
且陈芸娘很有做主母的风范,头脑精明,有容人之量,以后可以把财权交给她管理。
许氏每天都盼着周勤回村。
从年二十八盼到初六才把人盼回来。
周勤跟和寡妇成亲后,只回过一次大营子沟。
虽说是娶,但在乡邻眼中他就是上了和家的门。
周铁锁服兵役,如今许氏当不了家还得依靠周信过活。
周勤在周家的地位瞬间一落千丈。
离了袁家,周信不相信他还能考上举人老爷,能考上秀才就是周家烧了高香。
周信自然就不会像以往一样对他。
只有许氏还把周勤当个宝。
“瘦了,和氏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会照顾人的,瞧你瘦的,老二媳妇,杀只鸡给三郎补补。”
许氏摸着周勤的脸,心痛的直抽抽。
和氏克死前头的男人,那就是克夫命,这种女人怎么能要。
她担心自己最宝贝儿子也被和氏克了。
和氏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娼妇,她骂不过打不过。
这次和氏没跟周勤一起回来,她反倒还松了口气。
“谢谢娘,和氏对我很好,院试在即,儿子不敢耽误学业。”
周勤脸色却算不上好。
和氏并没有她说的那么有钱,除了房子,总共只有不到八十两银子,与袁家无法比。
这么点银子,根本无法支撑到他去京都赶考。
答应给他的五十两,前脚给他,后脚就以疏通书院关系为由要了回去。
周勤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但他已经没有退路。
没有任何进项,为了省钱,只能在吃食上省。
吃的差,要念书,还要满足和氏的需求,身体自然就扛不住了。
此次回来就是为了许氏手里的银钱。
许氏的银钱不给他,早晚会落到周信的手里。
许氏一听越发心疼:“念书重要,三郎也得仔细身子。”
李杏娘见周勤两手空空的回来,撇了撇嘴,阴阳怪气道:“小叔子和弟妹过年怎么不回来,公爹去了军营,娘还在呢的,怎么连规矩都不懂,还是读书人呢。
就算如村里人所说你是去给和家做赘婿,那初二也该回来一趟不是。”
李杏娘已经对周信失望透顶,对许氏和周秀无比厌恶。
她过的不好就不想让他们好过。
李杏娘的话虽刻薄,倒也说的没错。
周勤的脸清白交加。
许氏见不得人欺负周勤,扬手就给了李杏娘一耳光,厉声怒骂:“贱人,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给我滚去杀鸡。”
一直没吭声的周信抬起眼帘,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娘,杏娘也没说错,你要觉得三郎更孝顺我不反对你跟秀儿去和三郎住。
养老粮食大哥给多少我就给多少,绝对不会亏待娘”
磨了这么久,许氏不给他一个铜板。
他看到许氏就厌烦。
许氏噎住。
和氏那泼妇敢跟动手打婆婆,她和周秀去和家住,能活过一个月吗?
周信虽不孝,但李杏娘和另外四个女人还是不得不听她的。
两相一对比,她自然不会跟着周勤。
除非周勤休了和氏那泼妇。
“快去杀鸡,远的不说,等你兄弟考上了秀才,你不得沾他的光。”
家里有个秀才,朝廷能免了赋税,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周信笑笑:“娘说的是,杏娘,让她们杀鸡。”
跟袁玉竹退婚前,周信是相信周勤能考上秀才。
现在么,他是不信的。
和氏一看就是不安于室的人,周勤不想被人嘲讽是龟公,就只能喂饱她。
哪还有多少精力念书。
这才多久,眼窝都深了,一看就是那啥过度。
这都能考上秀才,他名字倒过来写。
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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