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聪慧。”宁云逍赞了一句,突然又冷不丁地又转了折。“不过公主可知,岩兰草之所以沿岸种植,是因为其本来就是治水的植物。”
“所以我只要岩兰草中最嫩的部分,既不伤植物根本,又能达成咱们的目的。”
宁云逍颇为欣慰的点点头,“公主思虑周全。”
江璃戈从善如流地接过话,粲然一笑,“还不是同世子学的。”
要动,还要不动声色,那便先将水搅浑了,再动。
月色下,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刻好似周遭的一切都被世界遗忘,只余下他们二人,携手看那月色温柔。
……
次日,江璃戈仍然尽职尽责地扮演着“无脑美人”的角色,一大早就出了门,买买买。
不得不说,宁云逍此番也算“一战成名”了,至少江璃戈一路上就听到不少人都在纷纷议论这位新来的——
夸下海口的治水使臣。
一日短短十二个时辰,舆论的力量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早上,百姓们还是颇为期待的,三五成群地凑在一处谈论着这位年轻的使者到底能不能拯救边城于水火,把宁云逍捧得与“天神下凡”没有太大区别。
到了下午,边城百姓的情绪明显就变得急躁了许多,甚至还有人下了盘,就赌宁云逍能不能在固定时间内筹集物资。
天色渐晚,边城百姓的兴致也随着逐渐变暗的天色,一道低了下去,骂宁云逍“骗子”的人也越来越多。
而“骗子”宁云逍本人,还淡定在空荡荡的粮仓里检查可有纰漏,粮草的存储可是要紧事,一点也马虎不得,一个不慎的代价就是满城百姓。
而边城官吏给他安排的粮仓,就在城门口,也是宁云逍同百姓做保证的地方。
安排这个地方做为粮仓,表面上是说方便接收粮草,实则不过是更方便“看笑话”,也将宁云逍可能的借口、托词一并堵住。
在哪里保证就在哪里挨打,若此番宁云逍不能保证粮草准时到达,就算一百军棍打不死,也得被百姓的唾沫淹死。
这不,天色堪堪暗下,粮仓外便聚集了不少百姓议论纷纷。
“你们还真指望他能筹集粮草?看来这京城的官是真好当,只需磨磨嘴皮子便好了,吃苦受累的还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
“可不是,我那远房的表婶子一家去年水患被困,活生生地给饿死在山里了。哎,今年不知又得死多少人!”
“呸!装模作样的死骗子!我看粮草被毁之事,指不定就是他背后筹谋的,毕竟他如今背了皇命,治水不利可是要问罪的,而粮草运送途中被毁,就是最好的脱罪借口!”
“丢了我们的粮草,不就是将我们往火坑里推吗?天杀的,畜生所为啊!”
“骗子宁云逍滚出来!给我们个说法!”
“对!滚出来!”
听到这里,原本一些不说话的百姓也被激怒了,纷纷加入咒骂的行列,指责宁云逍的无能与不作为。
夜幕之下,边城的气候也越来越凉,百姓们咒骂的热情却丝毫不减,声音越来越大,一句比一句更恶毒。
而这时,几日未见的武将拨开人群走到了仓库门口,气恼地一脚踹开木门,咄咄逼人道:“世子,再半炷香的时间城门可就要关了,你那日的话可作数?”
听到踹门的动静,宁云逍才将目光从检查屋子的专注中抽离出来,不紧不慢地看了眼武将,语气淡漠:“大人踹坏了门,待会儿可得自己修。”
“你可莫要给老子装傻!”武将脸上满是气愤,“怎么?世子还想拖延时间,待到深夜趁机逃跑?”
宁云逍仍是波澜不惊,伸手将屋内倒下的柜子扶正,全然没将武将放在眼里。“我盛凌将士,入军营的第一课,便是盛凌战士宁死不降。大人一介军中将士,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武将被宁云逍噎得又是脸色一红,看着空空如也的仓库,顿时怒气又起,“世子不必阴阳怪气地影射我,我们将士上阵杀敌,以血肉之躯护一方平安,问心无愧!世子享百姓供奉,却丢了百姓的救命粮!”
“不是还未闭城门?大人此言,未免言之过早。”
说罢这句,宁云逍便不再搭理武将,缓步走到另一个破损的柜子前,去了油纸糊住边角,以确保柜子能够正常使用。
武将见状,火气更甚,而此时人群里不知是谁喊起了口号:“昭王世子,还我救命粮!”
武将一愣,也跟着振臂高呼,附和道:“昭王世子,还百姓救命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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