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杨侯爷便不再做什么长辈的样,他大喊大叫道:“滚出去!都滚出去!都滚出去!”神色激动。
老夫人闭了闭眼,永乐侯府几百年的荣华富贵就这么没了?犹如一场梦一般,充满不真实感。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杨侯爷或许有些疯癫了,杨如期第一个起身离开翠竹院的,后面三房的杨义方和何氏也跟着离开了。
杨如期轻嗅了一下空气,只觉得无比香甜。她嘴角弯起了弧度,眼神里含着光芒。
次日,收回爵位的圣旨便到了,满汴京哗然,永乐侯府的牌匾被撤下。府前站满了围观的百姓对着侯府指指点点。
永乐侯府名下由皇家赏赐的别庄和田地均收回充入公中,汴京城里,杨侯爷名下只剩两个铺子。
不少人猜测,永乐侯府如今是平民了,那杨家五小姐和秦王世子的婚事还作不作数,也有些人等待着永丰帝下旨收回。
杨少武和陈若莲收到消息连夜从西都赶了回来,确定是事实的一瞬间两人都怔愣住了,杨少武愣是不敢相信,接憧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怅然若失,好在他的官职还在。
常胜引着杨如期前往正院杨侯爷的书房。
进屋之前,杨如期嘱咐落月,一旦有什么不对,立即进屋护住她。
落月郑重点头,常胜听了这话却满脸茫然。
杨如期这才踏进书房,给坐在书案前的杨侯爷问了安。
常胜跟在杨如期后头进来的,杨侯爷挥了挥手,常胜便也出了书房候着。
杨侯爷指着椅子让杨如期坐,杨如期摆了摆头,杨侯爷额角一跳,并未说什么,顺势背着手起身了。
“今日祖父找你来,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杨如期神色平淡,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你明日便前往秦王府见世子,让世子替侯府求求情,请陛下收回成命。”杨侯爷绕过书案,走到杨如期面前几步远停住后说道。
杨如期抬头望着杨侯爷,神情淡漠,轻声开口:“凭什么?”
“你说什么?”杨侯爷拔高了声音,似乎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为什么要去秦王府让世子帮祖父求情?祖父有能耐便自己去见世子。”杨如期平淡地解释了一遍。
“你再说一遍!”杨侯爷咬牙切齿道,神态阴狠。
时至今日,他受了这样些委屈,吃了那样大的苦头,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杨家,为了杨家的子孙后代繁荣昌盛。
而杨如期身为杨家儿女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冷血冷情的话来。
杨如期望着杨侯爷:“祖父觉得我哪里没有说清楚?”
“杨家有难,祖父有难,你竟然要袖手旁观么?从小我和你祖母是这样教你的?还是你的母亲没有把你教好!”杨侯爷质问道。
提到温氏,杨如期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她瞪着杨侯爷,“你住口,你不配提起我的母亲!”
杨侯爷闻言怔了片刻,杨如期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母亲就是你害死的,什么自缢,都是假的!”
杨侯爷瞪大一双通红充血的眼望着杨如期看,神情凶狠,“胡说八道什么!”
他本来以为自己这样凶神恶煞的模样,杨如期该惧怕的,该求饶的。
杨侯爷有些意外的,是这个他向来认为只是空有美貌,还有几分乖巧的嫡长孙女,此时在他的目光下不避不闪,直直地对上他的目光。
“白采莲害死了我的哥哥,母亲发现了,母亲向祖父你讨要公道,却被你害死了!午夜梦回,祖父是否还会梦到哥哥叫你祖父。你是否有愧疚之心!”杨如期大声叫喊着,这一刻,她心中的压抑终于爆发了出来,她终于不用再忍了,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杨侯爷心中骇然,铺天盖地愧疚直冲脑门,最终还是紧咬了牙,脸颊肌肉抽搐了几下,才有些狼狈的道:“你胡说!”
他不由得想靖安侯是否知晓此事。他也是为了侯府的前程着想,少阳已经死了,难道他还要将白氏送进府衙,让这件丑事公之于众,再毁了他另外两个孙儿的前途吗。
他也是没法子,没法子才错杀了温氏,谁叫她大吵大闹要去府衙求个公正。这怎么可以,他怎么允许温氏坏了他的名声,坏了永乐侯府的名声!
杨如期握紧了拳头,苦笑着,不承认么,好啊。
“祖父到底想不想让我去世子面前求情。”
兴许是话头转得太快,也兴许是杨侯爷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他的胸膛起伏着,不知是气得还是因着杨如期说的实话而惊慌的。
“你什么意思?”
杨如期讥笑一声,“祖父亲手了结白采莲,我便替祖父去向世子开口。”
“你,”杨侯爷冲她怒目而视。
“你污蔑长辈,德行败坏,还妄图害死亲人,我禀明陛下,你以为你还能嫁进秦王府吗。”杨侯爷威胁道。
杨如期突然叹了口气,真是蠢货!
她不疾不徐道:“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谈的,祖父要进宫觐见陛下,需不需要我替你向外祖母打声招呼。让外祖母带祖父进宫,毕竟,平民,是没有资格进宫。”
杨侯爷脸色难看的要紧,他瞪着杨如期心中简直要呕出血来。
“嫁进秦王府于我而言只是锦上添花,并不是雪中送炭,哦,对了,温嬷嬷手中还保存着母亲不可能自缢的证据。”
她温和说道,语气并不锐利,傅侯爷却感到说不出的狼狈。
“祖父好好考虑,五娘先告退了。”杨如期微笑着,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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