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军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要学习吗?现在学习还有毛用!”
胡志清询问似的看向江森,说道:“毛军是上海人,家里原本也算是知识分子,可惜……”
“毛的知识分子!”毛军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出身,“我母亲不过是给一个大资本家当了姨太太,鬼子来了之后,老家伙直接跑了,我母亲怀着我躲到乡下去了。我外公是个教书匠,家里穷得叮当响的啊!要不是当初没人知道我母亲的情况,早不知道给弄到哪个地方的牛棚去了呀!”
“嘘!你小点儿声!”胡志清紧张地出门看了看,一片白茫茫,不见一个人影,又把门关上了,“你这点儿历史,千万不要再跟别人说了,要是被人举报,肯定把你送去畜牧场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了?”毛军说,“这些破事,就算我说了,也没人相信,我死都不承认,根本查不到好不啦!”
江森没想到,看着娘们儿唧唧的毛军,居然会有这样的故事。
刚才胡志清本意是想要问问江森,关于高考的事情,要不要也跟毛军说说。
能得到他的认可,就说明毛军这个人没什么问题。
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赶。
江森不介意再交好一个人。
他笑着跟胡志清点点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自己跟他说好了。”
胡志清笑了,心里清楚,江森这是卖了他一个人情。
这个人情,自己一定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必须还上。
“毛军,现在不用上工,你要是想复习,我们就一起复习。”
毛军眨了好几下眼睛,看着胡志清,没明白。
他又看看江森和王海洋,问道:“现在复习有毛用啊!”
胡志清走到他面前,说道:“毛军,听我说,万一国家要是恢复高考,你准备考吗?”
“考啊!我当时可是全校第一好不啦!”毛军下意识答道,说完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高考?什么高考?”
胡志清笑了,江森和王海洋也笑了。
“啊!”毛军忽然叫了一声,又压低声音,激动而又迫切地问道:“你们是不是说,要恢复高考了?啊?是不是要恢复了?”
见他们都在笑,毛军忽然一咧嘴,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哭了起来。
这一哭,把三人都哭愣了。
胡志清赶紧过去询问是怎么了。
王海洋挠挠头,怎么这么多人爱哭啊!
江森心道,完了,又刺激大发了一个!
大雪一直在下,已经下了一个星期。
江森他们开始了猫冬生活。
每天除了必要的上厕所、挑水、砍柴之外,几乎足不出户。
胡志清和毛军开始复习高中课程,王海洋和江森也跟着听了不少。
林场那边,由于有了二班的遭遇,让场部很重视大雪封山的后果。
尤其是狼群多了之后,再留在山上,肯定不安全。
就在降下大雪的那天,就通知一班和三班全都下了山。
一部分人在四班帮忙把大木装上火车,一部分人跟着场部的人一起给各个大队送柈子。
然后就留在各个大队过冬。
就在这天,雪似乎小了一些。
江森出门一看,极目之处,皆是银装素裹的天地。
房子、地面、树木,全都盖上了厚厚的“大棉被”。
幸亏他们不时会出下门,清理积雪。
不然,积雪都快有一人来高,房子埋住了大半截,门都推不开了。
他在屋子里猫了一个多星期,感觉关节都快生锈了。
太阳出来了,映着零星的小雪粒子,江森朝里面喊道:“太阳出来了!”
三个人都从门里跑出来看。
胡志清胡子都长了,说道:“终于停了!”
“这不是还在下吗?”王海洋用手接雪粒子。
“这就是要结束了!”胡志清笑着说,“走,去村委会,该组织知青们除雪了。”
片刻后,村委会的大喇叭发出一阵怪叫,赵光明坐在喇叭前,吹了吹麦克风。
“村民们!知青们!雪停了,那个……各家各户别猫着了,拿上铁锹,出来把路弄出来,啊,路上的雪,不要瞎堆,往墙根儿铲,啊,路通了,人就能走了,人能走了,车就能走了,啊,就不耽误走亲戚串门子,啊,村民们!知青们!咱们要发扬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冷的革命精神,让夹子村更像样!啊,村民们!知青们……”
村里大喇叭平时根本不用,一旦用上,赵光明就说个没完没了。
胡志清也不跟他抢,笑呵呵地组织知青分段包干,把知青点儿和村委会的路开通,再分出一部分,和村民一起把通往队部的路铲干净。
江森他们也没闲着,民兵一起抱着彩旗,沿着路的两侧插上。
赵光明的讲话终于结束,又开始播放歌曲。
激昂的音乐从大喇叭放出来,有些失真,可也让气氛热烈了起来。
远远的,就看到队部那边人头攒动,似乎也在铲雪。
人多力量大,一条路上的雪被铲干净,在两侧堆起了高高的雪堆,在马路中间,和队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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