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地看着他，高城给她摆了个噤声的手势，几乎没什么声响地摸到水房门前，垮得一下一仰手里的盆，把一大盆水泼了进去。
然后水房内一下子就乱了，有惊呼的，有愣住的，有大声嚷嚷的，“谁啊？”
高城偷着笑躲回去，把作案工具往地上一磕，靠着墙根憋笑。他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脸严肃地走到门口准备看看情况。
高城刚一靠近门边，几盆水跟下雨一样淋在他身上，顿时就变成一只落汤虎。
秦关月顿时就憋不住笑了，她火速逃离了现场，偷着笑去了。
水房里的人也看清了他，顿时又是一阵叮铃桄榔的收拾，然后是伍六一讷讷的声音，“连长……“
高城看了眼他们，擦了擦脸上的水，“情绪不错啊，继续保持。”
高城拿起盆就回了自己的寝室，走廊内顿时响起一片欢笑声。
——这回换伍六一看着洁白且空荡的墙壁发呆了，那原本挂着个流动红旗，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史今已经对着军容镜整理好着装了，他扣好最后一颗扣子，站得板正，表情带着点伤感。他要去送自己的班长老马。
史今路过了还在原地杵着的伍六一，什么也没说，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出门去了。
操场上多了一队奇怪的队列，他们身着常服。这支队伍由各个连队的士官组成的，他们的队伍不断壮大，直到最后成了一个加强班。
这支队列走得整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样的沉重，难过，郑重。
队列走到了团大门口，一辆拖拉机上下来了五个身穿迷彩服的人。这是大草原上三连五班的全部士兵。
“敬礼。”
队列齐刷刷的朝着一个人敬礼，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宿舍楼里的每个士兵都在关注这个方向，他们心里是一样的沉重。
离别这两个字的分量，实在太重。
史今和许三多一前一后地回了宿舍。只是史今是低落，许三多是郑重。
部队就是这样，人来人去，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
许三多很认真，像是在说一件天底下顶顶重要的事情，“班长，我要好好当兵。”
史今上下打量了他半晌，“你能有这个觉悟就挺好。”
然后是伍六一路过，重重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