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虚弱地倒在一旁，瘫软在地。
神魂分离的剧痛，万蚁噬心，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意识，远比肉身崩解的痛苦更加深刻，直达灵魂深处，让他几欲昏厥。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原本充盈的灵力，开闸泄洪般倾泻而出，丹田处空空荡荡。
跌破圣尊境之后，下坠的趋势依旧没有停止。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天地之间。
曾经引以为傲的力量，退潮的海水般迅速消退，曾经掌控天地之力的感觉，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涅槃九重……
涅槃八重……
涅槃七重……
当跌落至涅槃境时，下坠的速度才稍微减缓了一些。
他体内的灵力几近枯竭，气息衰弱宛若风中残烛。
最终，他的境界堪堪在涅槃六重稳固下来。
凌天无力地睁开双眼，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他甚至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与此同时，苏雨桐的眼皮微微颤动，而后缓缓睁开。
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被惊喜所取代。
她能感觉到，原本残破不堪的身体，此刻充满了力量，甚至比受伤之前更加强大！
一股暖流在她的经脉中流淌，滋养着她的每一寸血肉。
风兰兰在一旁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这逆天改命的秘法，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两人都会魂飞魄散。
还好，凌天足够强大，硬生生地扛了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雨桐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难以置信地看向风兰兰。
“你的肉身已经重塑，而且，还因祸得福，体质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风兰兰解释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凌天。
只见凌天原本健硕的身躯如今只剩下皮包骨头，骇人至极。
他身上的气息微弱。
苏雨桐顺着风兰兰的目光看去，顿时愣住了。
她连忙跑到凌天面前，清冷高傲的女剑仙，此刻泪如雨下。
因为神魂之间的那一丝联系，她清晰地感受到凌天为她付出了什么。
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精血和灵力，甚至连境界都跌落到了涅槃境！
这种牺牲，让她心如刀绞。
苏雨桐颤抖着手，从储物戒中取出珍贵的疗伤灵丹，塞进凌天口中。
片刻之后，凌天嘴角的血迹终于止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苏雨桐。
【气运之子：苏雨桐】
【气运值：1200000……1250000】
气运值一边上涨，却又一边在减少，如同潮汐般涨落。
【叮！苏雨桐惭愧，武道决心动摇，气运值遭受损失10000点！宿主获得10000点！】
凌天看到这提示，竟然觉得有些好笑，不禁扯了扯嘴角。
苏雨桐看他这副模样还能笑得出来，也跟着笑了一下。
但很快，两人都收起了笑容。
气氛变得压抑。
最终，还是苏雨桐先打破了沉默。
“对不起……”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决绝，“我能给你的，便是日后，我们不要再相见。”
说完，她颤抖着嘴唇，轻轻吻上了凌天的脸颊。
恰好是另一边脸，上次偷亲的那半边。
上次，是她偷亲了凌天，这次，却是诀别之吻。
下一刻，一吻之后，苏雨桐决然转身，纵身跃入寒潭之中。
水花四溅，她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只留下涟漪荡漾。
凌天看着苏雨桐消失在潭水中的背影，不禁爆了句粗口：“这女人脑子有泡？老子好不容易把她救活了，她又跳下去寻死觅活？”
他心里暗骂，这女人怎么这么想不开，难道他凌天就这么恐怖，让她宁愿自沉寒潭也不愿跟他多待一刻？
不过，凌天很快意识到事情可能并非如此。
神魂间的联系依然存在，他能感觉到苏雨桐的生命气息强盛，根本不像寻死的样子。
“难道……”
一个念头闪过，这女人该不会是觉得刚才的表现太丢人，所以找个借口躲起来了吧？
再一想，上辈子苏雨桐也来过寒潭，说不定这女人是想再挑战一次。
凌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虚弱的身体如同风中柳絮。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皮包骨头的手臂，苦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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