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薇觉得这回她真的要去见她太祖了。
陆大人面如冠玉不假,心狠手辣也是真啊!
她要收回今天说的话,当官的都一样,天下乌鸦一般黑……
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想要求饶都不得!
突然,她的脑海一片白,一个人影闪过,是她梦到的那个书生,那书生背着行囊,一个女子与他相拥。
那个女子的脸一闪而过,是阿娘!
阮玉薇的眼角划过一滴泪,她看到阿娘了。
“大人!大人!使不得啊!”
马绍仁翻身下马时,右脚绊倒了缰绳,差点儿摔下来。
拐子的案子昨儿就移到了京兆府,这案子简单,他怕京兆府那姓杜的不靠谱坏事儿,他上午准备带阮玉薇去京兆府录口供,结果被焦阳截了胡。
等焦阳终于放过他,再去寻人的时候,铺子里又没有人了。
这件事儿一直拖到下午,他没等到阮玉薇去录口供,却等到了京兆府那边结案的消息。
他直觉这事儿不对,才着急忙慌跑地跑去了京兆府。
这才刚回来,就看到陆大人掐着阮娘子的脖子?
陆让看了一眼马绍仁,手上的劲儿才慢慢松了些,“阮娘子,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还是老实些的为好。”
马绍仁喘了一口气,“大人,阮娘子只是一介平民!”
这话有点儿耳熟。
刚刚不是陆让才对李昭林说过吗。
阮玉薇双手抚着脖子,连声咳嗽,她是平民,但是这些当官的哪里当她是平民了,差点儿就严刑逼供了!
这些人太可怕了,稍不留神小命就没有了。
马绍仁看了眼阮玉薇,他不知道阮娘子怎么招惹到陆大人了,陆大人虽然少言少语,看着也是个公正严明的好官。
但若招惹上了他,他就是所有小鬼都怕的玉面阎罗。
马绍仁,“阮娘子,拐子那案子京兆府已经结案了。”
“结案了?”阮玉薇以为自己咳嗽出幻听了,但看到马大人皱眉的表情,她就知道她没有听错。
她一直等着上堂作证,好告慰琴姐姐在天之灵,结果等来的不是上堂作证,而是结案?
她的语气有些急,“不是还没有堂审吗?怎么就结案了?”
陆让,“主犯死了?”
马绍仁点了下头,“是,说是晌午的时候,吃饭噎死的。”
“噎死的?!”阮玉薇觉得很荒唐。
陆让抬步走上台阶,“既已结案,马大人就将心力放在公主府的案子上。”
马绍仁看了眼大步走进大理寺的陆大人背影,转头对阮玉薇道,“阮娘子,我们抓回来的那日已经初审过了,主犯什么都不说,剩下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阮玉薇不死心道,“他们行船畅通无阻,无人清查,从钦州发船的时候,船舱里起码藏着七八个姑娘!”
“这一路上停靠途径停靠两个港,卖掉的,拐上船的,加起来一二十人!”
马绍仁摇摇头,“现在主犯死了,剩下的人,京兆府也审过两回了,除了这次的拐卖,还有你说的那条黑船上死了三人以外,再无其他信息。”
阮玉薇,“被拐的人,卖去了哪儿,没人知道?”
马绍仁,“那几个人只负责看管和跑船,到地方了,就由主犯押送。”
阮玉薇皱眉,“所以,现在这件案子就由那几个不重要的人顶替了吗?”
马绍仁沉默地点了点头。
一阵凉风吹过,阮玉薇的眼睫轻颤。
她以为抓到了人,有人证,官府再顺着她说的线索查案下去,就一定能查到背后的主谋。
现在却告诉她,主犯噎死了。
马绍仁看着阮玉薇的样子,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时候事不由人,阮娘子还是看开些的好。”
他还没有来得及听阮玉薇的故事,但是被拐了,还逃了出来,这其中定然是九死一生。
但是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不是所有的事儿,都能伸张正义。
他在大理寺干了这么多年了,除了真的处理太干净的悬案,其中多少涉及权势的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马绍仁,“过往就让他过去吧,阮娘子有手艺,日后在京城好好活着便是。”
阮玉薇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恍恍惚惚地回到食肆。
新买的桌椅送到了,来人是木匠的徒弟,“小娘子,桌椅到了你检查下吧。”
她却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就看着桌子上的木盒子发呆。
木匠徒弟看了眼她发呆的侧影,又看了下他送来的桌椅,“我师傅的手艺京城里都知道,若是有什么问题来木匠铺就是,小娘子要是没什么问题,我就先回去。”
过了许久,阮玉薇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从腰间摸出那枚陈旧的玉佩。
自从进京,她好像就没有安生的日子,总会做那些奇怪的梦,真实又虚幻。
她摸了下脖子,窒息之感似乎还在,还有刚才,她不仅看到了阿娘,还看到那个书生和她阿娘相拥。
她为什么会看到这些,那个书生是谁。
是阿娘给她的指引吗?
可是阿娘活着的时候,为什么又什么都不跟她说。
她慢慢叹了一口,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房东已经把银子还给她了,但是她还没有寻到新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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