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很快，各自撇开眼睛。
牢房里不透气，血腥、污秽，令人呕吐。林识意认真胃里的不适，让人打开牢房的门，陆序没有跟进去，而是站在了外面，其他人都不敢过来。
林识意慢慢走进李氏，看着她散落的发髻，蓬头垢面，“舅母，别来无恙。”
“林识意，你如今很得意。”李氏抬头，眼中阴鸷，恨不得将眼前的人一口咬死，她的四肢都被铁链绑了起来，动弹不得。
林识意笑了，“是很得意，你若没了，二哥哥还能成为世子吗？舅父不止一个儿子，外祖母更不止舅父一个儿子。”
提及沈缇，李氏面上的阴狠消失殆尽了，“你想干什么，你不是喜欢他的吗？林识意，你那么喜欢他，怎么可以伤害他。”
“我不喜欢他。”林识意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舅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沈缇也不喜欢我，你们都在跟我演戏，我深陷其中，被你们所骗。如今我看清了，你还想蒙骗我。”
“舅母，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沈府会不会救你？舅父会不会再娶？”
门外的陆序听到最后一句话，莫名笑了，杀人诛心，这句话如同剜了李氏的心。
“林识意，你究竟想干什么？”李氏崩溃了，大哭起来，“你不能只怪我，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你舅父先动手的。”
“可舅父不会承认的，他都推给了你。”林识意温声细语，“舅母，你想想，你死了，沈家安然无恙，舅父再娶，我再添个小表弟，那么，舅父又有新的嫡子了。”
李氏浑身抖了起来，挣得铁链作响，“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要我的东西，现银去了哪里？”林识意收敛笑容，“我可以让你的儿子成为舅父唯一的嫡子。”
李氏眼神涣散，心中意动，死死压着牙齿，看着林识意：“你有什么办法？”
“那是我的事，舅母，该说一说了。”
林识意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氏，“若不然我去敲响登闻鼓，沈家都要完蛋。”
李氏就在眼前，只要她说出来，林识意就会打消敲响登闻鼓的事情。
她看向陆序，“笔墨。”
陆序颔首，旋即吩咐人去办。
笔墨摆在李氏的面前，李氏怔怔看着，眼神漂浮，再无往日的嚣张。林识意劝说她：“舅母，这是你的机会了，你若放弃，我若不高兴，毁了沈家，你儿子的世子位、国公位都没了。你不写吗？”
“你让我写什么？”李氏咬得牙齿发酸。
“写这些来年来发生的事情，我的东西的去向，舅母，我只要东西。”
李氏仰首，仰视着少女的容颜，是那么青春明媚，宛若芙蕖，更艳牡丹，她的肤色粉妍，她的眼中带着胜利。
她问：“你与陆序如何相识的？”
“二月二，我独自回京的那日。”
“果然是那日。”李氏哭了出来，是她的错，她就应该阻止二郎去惩罚林识意，不该给她见外男的机会。
就错了那么一回。
她哭哭笑笑，捂着额头，后悔莫及。
“瞧，舅母啊。”林识意语气悲悯，“你在后悔放我出门，而不是后悔拿我林家的东西。”
这就是人性。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有些人天生就作恶。
“林识意，你为了陆序抛弃二郎，你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女子。”李氏忍不住破口大骂，“我以为你对二郎坚贞不渝，没想到，最后也会为了攀附权贵，离他而去。”
林识意脸色微变，走上前，抬起一脚，踹在了李氏的肩上，李氏惨叫一声。
“我尊你一声舅母，你还真当自己是长辈了，他未嫁我未娶，他与殷莳不干不净，还指望我给他守着吗？”
“李氏，我收回刚刚的话，我不要东西了，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要弄死你儿子。”
言罢，她转身就走，李氏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阿意、阿意、我告诉你。”
然而，林识意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一旁看戏的陆序将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疼。
他扫了一眼李氏，吩咐人关上牢门，自己大步追上去。
追上林识意后，陆序轻咳一声，林识意气得脸色微红，“指挥使有什么就说。”
“没什么，你宅子准备好了吗？”陆序伸手压住唇角的弧度。
林识意点头：“正在修缮，沈家没派人来见李氏吗？”
“没有，我怀疑沈家是想让她背下所有的事情。”陆序压低声音。
天光好，光线落在林识意娇嫩的肌肤上，她注意脚下，未曾注意到陆序看她的眼神，透着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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