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晏抬手,将手里的纸伞撑起,落在了温酒的头上。
身后的鹤氅也替她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凛冽寒风。
龙涎香的香味混合了风雪的清冽,向着温酒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
“我见下雪了,出来送送你。”
温酒仰起脸来,看着面前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夫婿的男人。
“我没有那么娇气。”
“是不是想哭?”
“啊?”温酒一愣。
“假如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去跟皇上说,陈明原委,再去求太后。一时赌气是当不得数的。”
温酒低垂下眼帘,不去看他冷硬的脸。
“我不是赌气。”
“我是太监。”
“我不在乎。”
“你会被别人指点议论,看不起。”
“别人是否轻贱我,主要还是要看督主你日后如何看待我。”
“即便我将你捧得再高,别人表面敬畏,背地里也会不耻。即便你再努力,也得不到应有的尊重。比如,我。”
“我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有得必有失,这是我应当付出的代价。”
顾长晏低头望着她:“你确定想好了吗?婚姻不是儿戏,我想听的,是你的真心话。”
温酒点头:“我真心认为,督主大人是值得小女托付终生,可以依靠的良人。”
顾长晏眸子里亮晶晶的,似乎是有雪在眸中融化,渲染了晶莹璀璨,水光潋滟,柔情缱绻。
“那,本督可就当真了。”
温酒正色道:“但小女也有言在先。”
“说。”
“小女嫁于督主大人,日后自当饥做羹汤、寒添衣裳,铺衾叠被,研墨奉茶,嘘寒问暖,尽心侍奉。
但是,小女也有自己的思想,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愿做督主大人的附属与奴婢,希望督主大人能给我足够的尊重与自由。”
顾长晏挑眉:“仅此而已?”
温酒一愣:“仅此而已。”
顾长晏轻笑:“本督身边从来不缺唯唯诺诺的奴才,也不缺端茶递水的婢子,我想要的,值得我尊重的,就是独立有野心,能与本督并肩作战的战士。
假如,你为了本督折断翱翔的双翼,成为本督的附属与累赘,与那些只懂宅院里蝇营狗苟的女子何异?你就不是你温酒了。
日后,你嫁于我,你我当同心一体,但,你永远还是你。”
温酒缓缓绽开紧锁的纤眉,温柔了眉眼:“我就知道,督主大人是我人间值得。”
顾长晏也面色轻快,焕发了荣光:“那你等我消息。我去求皇上,向他禀明事情原委,不会让你委屈。”
温酒点头:“好。”
“我送你出宫。”
温酒点头,顾长晏一手撑伞,与她并肩而行,沿着甬道,慢慢地出了皇宫。
御史府。
温酒一回家,就感受到了低沉的气压。
温凌渡与叶轻眉正在守岁。
小朗逸熬不住,先去睡了。
见到温酒回来,温凌渡没好气地轻哼了一声,扭脸就走了。
温酒就知道,父亲回来,定是将今日宫里发生的事情与他们说了。
温酒解下斗篷,乳娘接在手里,抖落上面的雪。
她跺了跺脚,不紧不慢。
屋里的叶轻眉早已经忍不住,上前将她一把拽了进去,按在炭盆跟前。
“父亲今日回来便大发雷霆,骂你不识好歹,竟然拒绝了睿郡王的求娶,反而要轻贱自己给顾长晏做对食。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温酒点头:“真的。”
“你怎么这么糊涂!”
叶轻眉顿时也急得跺脚,口不择言:“放着睿郡王这么好的姻缘你不要,竟然要嫁给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太监。
不对,还不是嫁,或许就连名分都没有,就跟暖床丫头一般低贱。”
温酒将手拢在炭火上面烤,被冻僵的指尖逐渐有了温度。
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反倒不像是在皇宫里那样惶恐了。
“大嫂也以为,他顾时与是可以托付终生的良人吗?”
“当然!”叶轻眉不假思索:“无论是人品,还是家世,才学,还有前途,相貌,权势,哪一样不是长安拔尖儿,独一无二的?你那么聪慧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候犯傻?”
温酒沉声道:“上次之事,我可以理解,顾时与是为了大局为重。
可他不该,听信顾弦之的挑拨,误会我与顾长晏有私情,假借我的手加害顾长晏,这绝非君子所为。”
将顾时与听信顾弦之挑唆,假借自己之手,加害顾长晏之事,简单说了。
“可睿郡王对你,的确是有心的。纵然有错,改过就好,你何必拿他犯下的错误惩罚自己,毁了你的后半生,何苦呢?”
“顾长晏除了不能人道,并无其他不好。这些,我不在乎。”
叶轻眉苦口婆心:“你以为,太监仅仅只是不能人道吗?他们改变的不仅仅只是身体,还有心理。
很多太监因为欲望得不到纾解,他的心理是扭曲的。我听说,他们在床上有很多磋磨女人的手段,心狠手辣,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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