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是被抬回清漪苑的。

    等她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沈棠晕倒是假,但受伤失了不少血,又跪了半天,累的她睡的跟昏死也差不多。

    她一醒过来,不等她问,银杏就巴拉巴拉把她晕倒之后的事告诉她知道,“奴婢总算知道为什么姑娘明知道是二太太找姑娘去的,还要去松鹤堂了。”

    “二太太这回肯定被老夫人骂惨了……”

    银杏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和痛快。

    沈棠在松鹤堂外晕倒,无疑是把老夫人架在了火架子上。

    这两日沈棠所受的委屈,府外没人知道,但府里上下没人不清楚。

    沈娢怕守寡,就给自己下药栽赃她,二太太为沈娢的名声着想,不替沈棠辩解半句,任由沈棠被叶贵妃逼着给靖阳王世子冲喜。

    都被欺负惨了,还怕影响姐妹感情,拿自己的性命拒婚,不等侯爷罚她,就自己去祠堂领罚。

    靖阳王世子醒过来,证明她没有错。

    她身上带伤,急需看大夫,老夫人却因为心急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笃定靖阳王世子会醒,就不顾她的身子,把她叫去问话,让她晕倒在松鹤堂外。

    当然了,要沈棠去的并不是老夫人,而是二太太。

    但沈棠说的时候,老夫人没否认,二太太也没承认,现在人晕倒了,再否认也没用了。

    人就是她老夫人叫去的。

    后果也自然由老夫人承担了。

    沈棠晕倒的事一传开,府里上下一边倒的向着沈棠,都觉得老夫人太偏心大姑娘,对沈棠这个二姑娘都不是心狠,而是恶毒了,就连沈绥都恼了,“这么大的事,我不会不过问,棠儿有伤在身,母亲就不能问我,一定要把棠儿叫到跟前当面问吗?”

    沈绥对老夫人一向敬重有加,从来没有说过半句重话,这还是第一次。

    二太太打着老夫人的幌子欺负沈棠,连累老夫人被自己儿子数落,老夫人能不生气,能不训斥二太太?

    怕是活剐了二太太的心都有。

    沈棠也不觉得老夫人这一顿数落挨的无辜,二太太敢打着老夫人的幌子对她这个长房嫡女吆五喝六,还不是老夫人纵容的,只有父亲动怒了,老夫人才会约束二太太,以后二太太才不敢擅作主张。

    老夫人偏心太过,威望受损,以后不会也不敢太偏心了,至少会对她明面上过得去。

    这般想,外面进来一小丫鬟,站在珠帘外禀告道,“姑娘,王妈妈来了。”

    “请王妈妈进来。”

    小丫鬟退下,不多会儿王妈妈就进来了。

    王妈妈走进来,沈棠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来,“王妈妈来,可是祖母有什么吩咐?”

    王妈妈道,“二姑娘在松鹤堂外晕倒,老夫人心疼坏了,二姑娘昏倒迟迟不见醒,老夫人不放心,让奴婢过来瞧瞧。”

    沈棠虚弱道,“连累祖母担心,实在是不孝。”

    王妈妈道,“老夫人知道二姑娘受委屈了,老夫人也心疼,特命奴婢给二姑娘带了些东西来。”

    王妈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两丫鬟就上前来。

    两丫鬟手里端着托盘。

    托盘里放着锦盒,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着首饰。

    受了委屈,肯定要安抚。

    丫鬟将托盘放下,王妈妈道,“二姑娘好生休养,奴婢就先回去了。”

    沈棠道,“银杏,送王妈妈出去。”

    银杏送王妈妈出去,很快就回来了,闪着一双眼睛凑到跟前,神神秘秘道,“姑娘,你猜大姑娘怎么着了?”

    沈棠漫不经心道,“后悔没给靖阳王世子冲喜?”

    银杏捂嘴笑道,“大姑娘受寒了,起了高烧。”

    沈棠怔住。

    沈娢怎么会受寒呢?

    这天并不冷,而且沈娢连门都没出,就算天冷,寒风也吹不着她,前世也并没有这一出。

    银杏道,“奴婢听院子里的小丫鬟说,大姑娘昨晚泡了半个时辰的井水……”

    沈棠,“……”

    是个会找苦吃的。

    沈棠猜应该是她昨天没让银杏把嫁衣送回去,反倒让沈娢心底打鼓,怕她不嫁,只能让自己真病倒。

    需要冲喜的人病好了,给人冲喜的病倒了。

    还真是滑稽。

    沈棠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主仆俩笑了一阵,银杏去看老夫人赏了沈棠哪些东西,打开锦盒,银杏惊讶出声,“老夫人竟然会把这套首饰送给姑娘……”

    不怪银杏吃惊了,沈棠看到也很吃惊。

    锦盒里装着的是老夫人最喜欢的一套首饰,沈娢肖想许久,二太太一再帮腔,老夫人都没舍得给她,当然了,前世这套首饰还是到沈娢手里了。

    沈娢算计她嫁给靖阳王世子,在靖阳王世子醒后,又后悔觉得委屈,觉得是她抢了她的如意郎君,寻死觅活,老夫人安抚她,就把这套首饰给了她。

    谢归墨陪她回门那天,沈娢戴的就是这套首饰,没想到这一世,老夫人把这套首饰拿来安抚她了。

    果然,煽动父亲动怒,效果就是不一般。

    除了这套首饰外,还有一对羊脂玉镯,两支白玉簪子。

    但再精致的首饰,也弥补不了沈棠所受的委屈,沈棠只扫了一眼,就让银杏拿下去收起来。

    银杏觉得不止要收起来,还得收的她都找不到才行,大姑娘明里暗里说想要这套首饰好几回了,老夫人都没舍得给,现在给了姑娘,大姑娘一定会想方设法要走的。

    银杏一边收拾首饰,一边道,“姑娘可知道府里府外都是怎么议论你的?”

    别人怎么议论她的,沈棠并不在意,但见银杏气鼓鼓的模样,她还是多问了一句,“怎么议论我的?”

    银杏道,“府外的人都说姑娘重姐妹之情,但府里的下人都说姑娘傻,大姑娘那么对姑娘,姑娘明知道嫁给靖阳王世子不会守寡,还拒了这么一桩好亲事……”

    沈棠知道自己的拒婚,在别人看来很傻,傻透顶。

    但她已经嫁过谢归墨一回了,那是一条她走过的充满荆棘和折磨的路,她知道自己以后极可能嫁的还不如谢归墨,但同一条路,她真的没有勇气走第二回了。

    何况她和谢归墨天生就不合适在一起,不论是性格,还是……身体。

    他们唯一一次圆房,几乎要了他的命。

    想到那一次有的孩子……

    沈棠心底闪过细细密密的疼痛,从心底往四肢蔓延,被她拼命摁下去。

    试问连夫妻之礼都行不了的两人,还成什么亲?

    硬凑到一起,只会痛苦。

    她有比嫁人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此放过自己,也放过他不好吗?

    不管谢归墨是不是真如沈娢说的那般,心底有她,这一世她不嫁,他们注定不会再有交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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