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赢了某位先生,是赢了整个云山书院。
云山书院的未来,他不敢想。
贺芳亭挽着披帛,款款走到他面前,微笑道,“书院出了十题,我也有一题,想请教方山长,请教书院所有先生、学子。”
方山长明知她来者不善,也无法拒绝,“请讲。”
贺芳亭凤眸一扫众人,“读书人的志向,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读书人的志向有很多,但自从北宋大家张载说出了那四句名言之后,这个问题就有了统一的答案。
他们犹豫,是因为不相信贺芳亭会出这么简单的题。
但不答也不行,一名学生朗声道,“我辈读书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贺芳亭面露赞许,“说得好!”
话锋一转,缓慢而清晰地道,“但尔等近日所作所为,令天地震怒,令生民不耻,令往圣蒙羞!万世之太平,更非你辈所能开!本应醉心学问,勤学苦读,却蝇营狗苟、利欲熏心、媚上欺下、是非不分,读书人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她这一席话,就如一记记惊雷,砸在云山书院师生的头上。
他们有心反驳,可在连战连输的情形下,早没了气势。
何况怎么反驳呢?顺安郡主说的也是实情。
方山长头晕目眩,跌倒在地。
他不用再苦恼云山书院的未来了,因为云山书院没有未来。
这真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然而这怪得了谁呢?只能怪他自己!
谢容墨惹错了人,他也惹错了人。
万万没想到,云山书院竟毁在他手里,想到老师对自己的期许,方山长愧疚难当,羞见世人。
萧山长用力扶起他,满脸同情,悄声道,“方兄,你要撑住啊!云山书院的地契,是你收着么?作价几何?”
这是块好地方,他喜欢很久了,买下来挂上行简书院的匾额,这就是新的行简书院。
方山长:“你滚!”
贺芳亭最后轻叹,“云山书院,不过如此!”
说完不管众人脸色,理了理披帛,上轿子往外走。
很多人跟在后面,边走边兴奋地议论。
顺安郡主可真厉害啊,一人独战云山书院,还大获全胜!
夫人小姐们的感触就更多了。
原来,女子也可以这般!
她们也许做不到,但这并不妨碍她们欣赏、向往。
遗憾的是,那是顺安郡主,否则倒能结交一番。
到了书院门口,青蒿、白薇搀扶贺芳亭下轿,换马车。
可她今日满腔豪气,不想乘车。
从护院骑来的马中挑了一匹枣红大马,踩着绣凳翻身上去,一勒缰绳,娇喝一声,“驾!”
当先往山下狂奔,如一片瑰丽流动的云。
“郡主娘娘,等等我们!”
侍女、护院们吓坏了,连忙去追。
江止修和江嘉宇、李壹秋站在一侧,神情黯然,眼里满是失落。
贺芳亭看见他们了,但目光没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一瞬,更没跟他们说半句话,仿佛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一名马贩子嘟囔道,“这么急,肚子饿了?”
络腮胡看着她的背影,悠悠道,“不急不行,要保命。”
云山书院这一场,于书院是滔天大祸,于她只是顺势而为。
皇宫那一场,才是真正的硬仗。
输了,身首异处,命归黄泉。
但他觉得她不会输。
想到这,不着痕迹地看江止修一眼,这凡夫俗子,配不上她。
——
“她赢了?”
“她又赢了?”
“她再一次赢了?!”
云山书院的消息陆续传来,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想听的,是云山书院碾压贺芳亭,不是贺芳亭碾压云山书院。
废物,全是废物!
等贺芳亭那篇策论抄到宫里,他仔仔细细看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此女留不得了。
明明才华横溢,聪慧过人,这么多年却默默无闻,不显山不露水,肯定是在蛰伏。
居心叵测,图谋不轨!
但他不会给她机会。
刹那间,就想到了三四个杀贺芳亭的借口,不仅要杀,还要诬陷她犯了大罪,四处宣扬,引那些人来救。
也许他早就该这么做了。
皇妹多年不见女儿,定然也思念,他便做做好事,让她们母女在地下团聚。
他确实想要仁厚之名,可偶尔不要一次,料想也不打紧。
诸葛一生唯谨慎,他能登上大位,也是因为谨慎。
皇帝一双老眼微微眯着,右手一对狮子头核桃不断转动,越来越慢,直至停止。
李荣贵见了,就知他已做出某个重要决定。
本就垂着的头更深地低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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